幼狼也跳了过来，在头狼爪边绕来绕去，躲在爪边用水汪汪的橘色眼睛打量着李果。

李果对它叫了两声，它也嗷嗷叫了两声，头狼也轻轻嚎了一声，似乎没有要攻击李果的意思。远处的树上也传来听不懂的叫骂声，然后是响亮的哨声——树上的野人在用力地吹哨。头狼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李果又开始担忧起来，如果野人叫来帮手，把身边的狼驱赶走，他又会陷入险境。

现在看来，他反而站在狼这一边。

他壮起胆来，蹭到头狼身边，紧贴着它的紫色毛发，头狼看起来并不介意。这样至少能保住他的体温。等他恢复一些体力，还有机会走到河谷。如果不行，他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和头狼搞好关系，然后在狼群里混过一个夜晚……

几分钟后，李果站起身来，之前吃到拳头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小狼蹦蹦跳跳地绕着他跑，时不时嚎两声。野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杉树的树杈上。狼群也无所事事，似乎现在还不太饿。

几分钟过去，大家都变得挺悠闲了。

忽然又有哨声响起，这次哨声并非是从树上传来。四匹成年的狼同时向坡下看去。

一声熟悉的高呼突然在山间回荡：

“李果！”

李果向山下定睛一看，一队人出现在草地上。

其中有两人，尽管穿着和野人一样的毛皮，李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他们是他的队友，一起夺得世界赛冠军的队友。他们俩义无反顾地冲了上来，各自掏出腰间的长剑和短柄斧。

这阵势李果只在游戏里见过。他们扮演的游戏角色，被覆盖全身的动作传感器所控制，在游戏中做出和真人相同的动作。

现在穿着毛皮，腰间挂着武器的他们，简直就像在游戏中一样。适应操作间的扭捏奔跑动作，还有频繁转头观察四周情况的习惯，让李果无比熟悉。说不定现在就是在游戏中？那他的疲劳和痛觉未免太真实了……

两位老友身先士卒向坡上跑来，在他们身后还有三个人，三个成年人，身躯健壮威猛。

他们却站在原地，焦急地劝说着两位少年。李果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看他们伸出又收拢的手臂，大概是要让他们回去。两位少年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奔跑动作虽然扭捏，却敏捷得像猎豹。

“哎！”那三个壮汉中最壮、最年长的那个发出一声雄浑的叹息。这种叹息，表示一个人即将完全不理智的决定。

他一抖身子，上半身棕色的毛皮落下，耷拉在腰带上。熊一样健壮的身躯在寒风中巍然不动。他并非赤裸，躯干上盘绕着两丛荆棘，在胸前交叉成“X”形。荆棘下方是糜烂的皮肤，伤口中流下深色液体，画出油污般的黑色痕迹。

他大吼一声，带领另外两人向坡上冲来，紧随少年其后。其中一个精壮男子掏出一柄白色的棍子，一边跑一边吹奏起来。那是骨笛。五人凶暴的战吼穿插在妖异的骨笛声中，俨然合成一首惊骇的战歌。

霎时间，群狼呼嚎，顺坡而下，势若雪崩。笛声尖啸，战吼震天，大地也为之震颤。树林中，乌鸦四处惊起，在空中盘旋成一道黑色圆环，等待着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