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都行打过招呼，便进了厨房，穿上围裙，轻车熟路地洗碗、切菜、摆盘。

在灶头前，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熟练地翻滚着铁锅，为中午要做的菜提前备料。

中年男子皮肤黝黑，个头高大，足有一米八高，不过最近不知道是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什么原因，一头黑发突然全白了，显得特别刺眼。

“杨叔早。”

杨叔是常山本地人，做的一手好菜，性格忠厚老实，因此有些沉默寡言，不过心地很好，张都行一手刀工就是他教的，可以说是张都行的半个师傅。

见到张都行，杨叔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张都行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他总感觉，杨叔最近的话好像比以前更少了。

生活不易，世事艰辛，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张都行看了一眼杨叔那一头刺眼的白发，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今天兰姨请假，店里的另外一个兼职的女生也有事没来，周末吃饭的人多，张都行三人一直忙到深夜十点才有时间喘口气，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即便是要强如王姐，也瘫坐在了木椅上，累的说不出话来。

“今天兰姨小帆她们两个人不在，真的辛苦大家了，老杨今晚加餐，把冰柜剩下来那坨的牛肉全炒了，再炒碗猪舌，对了，都行不是最喜欢吃猪头肉吗？也再炒一份。”

杨叔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后，便进了厨房，不一会就从里面传出了浓郁的香味。

王姐虽然精明要强，但是在对待自己人的时候十分大方，其实以他们三个人的饭量，根本吃不完这么多，哪怕张都行饿的吃了三大碗饭，桌上还是剩下了很多菜。

这个时候，张都行莫名的想起了那个坑蒙拐骗还吃的特别多的假道士李长歌，可惜雪女不能在普通人面前出现，不然也能帮忙消灭一点。

张都行看了一眼坐在木椅上发呆的雪女，心里有些遗憾。

“怎么还剩下这么多菜？都行来，再吃块你最喜欢的猪头肉。”

张都行苦笑着端起碗，接过那块猪头肉，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有多么喜欢吃猪头肉，而是因为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但他跟妹妹又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为了让张都行他们俩跟上营养，张妈就隔三差五的去菜市场买便宜的猪头回来。

猪头肉切下来做菜，猪头则剁碎拿来煲汤，刚开始张都行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后来却越吃越香，慢慢地反而好上了这一口。

“王姐，我先回去了。”一直沉默吃着饭的杨叔突然开口说道。

“老杨要不你带些饭菜回去吧，这么晚小乐估计在家也饿了。”

“好。”

杨叔点点头，黝黑苍老的脸动了动，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却显得十分勉强，拿个餐盒夹了些饭菜，便匆忙离开餐馆。

“王姐，杨叔看起来最近好像不太开心？”

张都行都感觉出了杨叔的不对劲，忍不住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王姐夹菜的筷子顿了顿，过了一会，才发出一声叹息。

“老杨他，妻子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