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跟我炫耀他的富有,更没有给我讲述他如何的大手大脚。
只有简单的一个表情,就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冷笑,那一刻,我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白痴’!
一直到了初二,有两件事,让我痛彻心扉,甚至感到了绝望。
第一件事,是这样的。
那天是周五,下午课我就完全没听,一心想着放学后,与我的小弟们去叱咤风云。
历史老师在课堂上滔滔不绝的讲着,我的心,却飘到了未来,可没回到从前,想象着以后我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可班主任突然就来了,吓得好些低头睡觉,聊天打屁的同学,立刻坐直了腰。
我也不例外,可班主任却跟历史老师说,找我有事,把我吓得,我以为有谁去告我状了,让我逮着,非扒了他的皮。
班主任凝重的跟我说,“张成阳,你现在赶紧去中医院,你爸爸现在在医院里!”
那一瞬间...
我感觉有一道雷打在我的头顶,我双脚发软,眼前发黑,险些没站稳,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充满哽咽的声音问,“我爸怎么了?他怎么了?”
眼泪是何时流出来的,我不晓得,班里所有的目光透过窗户看着我,看着我这个大哥大,在班主任面前哭。
班主任说她也不晓得,是医院来的电话。
那一天,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县城的中医院狂奔,比在田埂上奔跑的速度还要快几倍,一直等我跑到医院,跑到了张老头的病房,看到他躺在床上。
他还健在,他冲着我傻傻的笑着。
我心,放下了不少,甚至哭着骂他,“臭老头,你吓死我了。”
白芷的铺盖,搭在张老头的身躯上,他靠在床头,咧着嘴一直笑,笑着摸我的脑袋,笑着跟我说,“老子好得很,别担心我。”
我心里急,我拍打他的肚子,打在铺盖中央,“我以为你咋了,这一路把我吓得...”
一边说,我一边用手往他下面拍打,一直拍打到他的左腿,打出闷声,打在那石膏上,我才掀起铺盖,看到那白色的石膏,将张老头的左腿完全包裹起来。
我摸着石膏,先是一阵呆滞。
医生从我身后出现,他拿着黑色的B超照片。
“你以后要多注意了,脚裸粉碎性骨折,只有等它慢慢康复,但以后你走路就不会那么方便了。”医生说着,将那照片放在了张老头的胸前。
老头一把抢过那照片,立刻放在了枕头后,又冲着我傻笑。
我从呆滞中回过神,我看着他,又低头看看那白色石膏,又抬头看看他。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我眼中狂涌,滴在了张老头打满石膏的左腿上,滴在了我的手指间。
李香是两天后来的。
她一到监护室,还没走到张老头跟前,就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骂,“张建啊,你何必呢?你是疯子吗?”
我不懂,我以为是张老头意外受伤。
后来我才晓得,他在工地上,看着塔吊落下来的钢筋,正正弹在了他的左腿脚裸上。
工地的叔叔都说,“老张是老糊涂了,看着东西落下来,别人都往外面躲,他却往里面跑,幸好打在脚上,打在头上,那可咋办?”
张老头,是想借助意外保险,还清欠下李香的那五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