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瞒公子。修平日在孔大人属下,掌管这粮草军饷调配之事。这几日见那粮草调动,我可断言,此次黄大人所携州兵,除去跟随粮队的五百人,尚有千人隐藏于附近,其中还有百匹战马。”
哐当。
却是陈云听他所说,错手将手中茶碗打翻。
“什么,竟有州兵埋伏在外?”
王修看他如此神色,心知此次大礼送对,好整以暇道。
“如今青州境内,并无骑兵。想来这只人马应是刺史大人向外借来。如此布局,所图甚大。青州一地,祸患无非是泰山孙观臧霸,以及那太平道。我料刺史大人做此布置,必是因为这两者会来劫掠粮草,所以趁势布局。若是那臧霸孙观,以此战力,直接上门剿灭便是,以修之见,此次必是那太平道妖人。届时战祸一起,恐怕难免波及,还望公子早做防备才是。”
我擦,黄琬这老头原来除了喜欢听段子,还有这等本事啊。我那老丈人原本想做那黄雀,如今却被这老头给设计了,反而自己成了待捕之蝉。
不成不成,这太平道对我也是不错,我绝不能让他们自投死路。
此刻陈云再看王修,倒觉他只靠粮草调度,便能根据青州局势,将这凤鸣山形势推测的七七八八,却是难得良才。
收起原本心中的轻视,对其躬身行礼道。
“叔至今日所言,让我离岛上下,免去受那无妄之灾。陈云在此谢过。”
陈云这番大礼,反让王修有点纳闷。他心知刺史大人迟早告知陈云,此次密报实际价值有限。所说的话里,一展自家本领的打算倒是多些。
却不知这一番言语,竟是让陈云躲过一劫。
不过王修知道陈云平素礼贤下士,此刻便只觉他对自己重视。
陈云又唤来铁邯,将前日所得东珠拿出一颗,赠与王修。他见王修平日穿着朴素,心知他家中应是贫寒,这东珠可比黄金,倒是能让他改善家用。
王修既见陈云尊重,又获赠厚礼。顿觉今日却是得遇明主,心内暗发誓言,定要日后大展身手,为陈云日后建功。
等到送别王修,陈云却是一脸愁容。
虽说黄琬这番布局,亦是职责所在。可自己与那太平道众人,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何况还指望管亥带他前往冀州寻找张衍。若是此次元气大伤,即便管亥逃脱,这青州太平道怕也是局势糜烂,他又怎能放心离去。
他虽是有心通知管亥,可如今又哪里知道这太平道所在。
一时之间,方觉自己陷入无解之局。
此刻这凤鸣山所聚群雄,虽是各自布局,但能知晓全貌之人,却唯有陈云。
泰山四寇,于禁曹仁,太平道,州兵,离岛。
陈云默默念着这五方势力的前后顺序,沉吟片刻,心内陡然一闪,双眉为之一舒。
“这看似无解之局,若是我那离岛插入其中,或许便有活路。”
“四大寇只知这五百州兵存在。”
“于禁曹仁只知四大寇与我那离岛两百青壮。”
“太平道只知四大寇与五百州兵,以及一些地方豪强亦有不轨之心。”
“黄琬埋伏的兵马,眼中只有太平道。”
可离岛此行,共有四营近五百人埋伏在凤尾山。若是这无人知晓的三百人出现的时机得当,或许便能撬动变化,将这无解死局变成一盘活棋。
不,不仅是一盘活棋。
还能让我陈云成为这盘棋,唯一的胜者。
想到妙处,陈云不觉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却让他身旁的司马廉与靳车铁邯一头雾水,心想从方才开始,献之便愁容不展,怎么突然笑起来了,这聪明人还真是都有些神经质。
陈云看着铁邯靳车司马廉一脸不解之色,却是对其三人招手。
“汉之,你待会前往凤尾山,告知我义兄与周泰,告诉他们待得交易之时,如此行事。”
“榭东,你与廉弟速去附近村落,收集黄布。”
待得亲送三人于账外,方知今日天色明亮,抬头上望,夜空繁星点点,宛如白昼。
陈云在那点点星光之内,好似看到了这三国群雄,心内暗道:
纵然你等皆是天下英才,可今日却要成为我陈云的棋子。只是我的未来老板曹丞相,今次却要对不住你了。谁让你竟有曹洪这么一个好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