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陈云便早早醒转。倒惹得起早为他们准备吃食的太史大娘一阵嘲笑,平素陈云都要睡到辰时,日上竿头之后方才起床。今日却这般勤快,所为何事自是一目了然。
“献之头发长长了。”太史大娘看陈云一头散发,倒是突然感慨起来。
算算时日,此时陈云来到这东汉末世已经三月,原有的一头短发,如今已是长已及颌。
“来,坐下,为娘给你修剪一番,才好去见你的张姑娘。”
这太史大娘端是一双巧手,银剪飞舞之下,陈云那头乱‘毛’倒是立刻齐整几分。又拿木簪青巾为他挽髻,端详片刻,笑道:“倒是比你大哥俊上几分。”
陈云连忙一本正经道:“大哥是走的实力派,怎能和我这偶像派的加以比较。”
太史大娘虽不知这两派到底有何区别,倒也知他是开口说笑,一阵轻笑之后自身后拿出一件月白儒杉,等到陈云换上,赞道:“我家献之一表人才,甭管什么仙子公主,也定要将她娶进家门。”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咳,二人望去,竟是张衍站在门外。‘偶像派’陈云立刻落荒而逃,倒是太史大娘临危不乱,拉她过来洗漱。果然这当偶像的,大都是中看不中用。
等到天色通明,便带着张衍前往参观育幼院。
这育幼院所在,乃是陈云精心挑选。背山望海,既可避台风,又能躲雷雨。算是离岛一块风水宝地。只是此地离陈云居处,倒是颇有距离。
不过佳人在侧,陈云自是不嫌路远。何况今日张衍也未带斗笠,想来应是身处海外,倒也不怕美貌招来是非。
二人一个青巾儒袍,风度翩翩。一个黄衫玉颜,丽色慑人。倒是引来岛内乡民,频频注视。
“离岛虽是偏居海外,但居住之所,倒是胜过陆上良多。不知有何妙法?”张衍一路走来,见离岛多是青砖小院,片瓦斜顶。好不容易见到一所木屋,此时也正在木屋之旁兴建新居,不由心生好奇。
不等陈云作答,那搬砖砌墙的乡民便开口答道:“姑娘有所不知。离岛原本皆是木屋草房,居住较之陆上人家尚有不如。自从陈总理来到岛上传授工艺,创办了砖瓦厂,又组织青壮帮忙,方才住上这青砖瓦房。”
张衍闻听此言,心内暗道:原本只觉他心有仁心,又心怀天下。未曾想竟是愿意为了乡民生计,坐这匠人之活,望向陈云的双眸不由异彩涟涟。
两汉之时,匠人多是贱籍,读书之人皆不屑为之。不过张衍自小跟随张角,对此看法倒是不屑一顾。反倒陈云这种‘屈尊降贵,为民生计’,更合她心内想法。
陈云虽是得意,但仍是面上一本正经道:“全赖乡民勤力,云又怎敢居功。”
那乡民听得陈云谦虚,反是惹出了兴致。顿时把什么‘龟甲船智破长岛连环阵’‘临淄城惩奸邪赚粮饷’‘欧家庄智计退贼寇’‘飞鲨岛骂死贼首’的光荣事迹一一道出。
内容虽有夸大,但却是体现出陈云如今在离岛乡民心中的地位。
张衍听这半真半假的光辉事迹,一时间倒是对身侧的陈云看不分明。只以为他只是个胸怀天下,又颇具实才的书生,未曾想他经历竟然如此丰富。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知从何开始。一时之间倒是沉默起来。
待得拜别乡民,二人竟是一路无话。
行至育幼院外,却见铁邯站于院外,行迹颇为鬼祟。他在欧家庄之战后,便一直留在离岛养伤,今日不知为何,竟是到了育幼院。
那铁邯此时也见到陈云与张衍并肩而立,对着陈云便是一阵挤眉弄眼,又伸出大拇指对其远远一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