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寻常的山歌而已。”小竹余怒未消,气鼓鼓地说道。小姐曾经不止一次嘱咐她做人要低调,所以她万事不愿意张扬,即便是这么小的一件事也不愿意宣扬出去。
“哼,她能唱什么歌?说是山歌肯定就是山歌,她们徐家的人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怎么可能会唱出什么好听的歌曲,要说这音律一道,还是咱们杨家的郭先生最为精通,他的老师可是肃州城里鼎鼎有名的大家,岂是这等寻常武夫能比的?”另一名杨家丫鬟不失时机地揶揄道。她这么说是有足够的自信的,杨守志本人生活比较奢侈,十分喜欢蓄养歌姬,为了能及时听上新鲜的曲子,特意从省城将郭先生请了过来。
东沟寨本来就是肃州城西十几里的山寨,跟普通的乡下没有多大的区别,这里的居民大多都是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饱肚子都是难事,谁有心情去研究曲子啊?所以说郭先生是东沟寨的作曲第一人也不是不正确的。
但是,这件事从今天开始似乎要改变一下了。
湘云的年纪比小竹大,胆子也比她大,见杨家的这两个丫鬟如此嚣张,早就忍不住了,不等小竹说话,直接站到她的前面,对杨家的这两个丫鬟怒目而视,道:“你们不要太过分!”
正说话间,却听见一阵银铃般地清脆笑声传了过来,声音好听极了,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这个声音,四名丫鬟都认识,湘云和小竹扭头一看,果然是五夫人郑观音来了,便连忙敛衽一礼,道:“见过五夫人。”
两个杨家丫鬟见状也不得不敛衽一礼,面无表情地淡淡道:“见过五夫人。”她们神态的恭敬之色跟小竹和湘云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给人的感觉明显是逢场作戏。
郑观音知道杨家的人都是什么德性,对这一点也不生气,转而微微笑着问小竹,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聊得这么起兴?”
不等小竹说话,只听湘云站直身子说道:“回五夫人,我们在唱老爷新作的一首曲子。她们两个目中无人,对老爷冷嘲热讽。”作为二夫人的贴身丫鬟,她其实是不怕杨家的人的,二夫人是个老好人,厚道人,在山寨里人脉厚,谁也得礼敬几分,更何况她还站在了老爷和夫人这边。
“哼,湘云,你不要血口喷人,小竹刚刚明明说是山歌,没有说是.....”她们不愿意承认张仲衡的老爷地位,话说到这里就突然打住了,略微思考了一下,又道:“音律一道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好听就是好听,不好听就是不好听,即便是你家姑爷做的曲子,也不见得能比得过郭先生,当然,你们要想以权压人的话,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你们简直就是顶底之蛙!”湘云的小暴脾气终于被点燃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气的是两种人,一种是坏人,一种是蠢人,后一种人属于明明站在自己的坟头上还沾沾自喜的人,让人既可气又可笑,碰巧的是,杨家这两个丫鬟将这两种人全都占全了,这让她如何忍得住,便挺直胸膛,瞪着眼睛怒道:“老爷做的曲子比那个什么郭先生的好听千百倍,即便是肃州和皇城的大家也不敢说比的赢老爷,你们没有见识,就不要在这里大言不惭,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