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之下,一片血腥。
张燕不愧为飞燕之名,身形轻盈灵动,一柄大刀在其手中挥舞的也比别人显得飘逸许多。领着亲兵侍卫在靠东侧的城墙上连续斩杀登上城墙的鲜卑猛士数十人,而且不显疲态依旧各处围堵,激励着城墙上的守军。
给校尉报仇——
张燕突然听到另一侧兵卒的呼喊声,当前雁门只有杨凤一人为校尉之职,之前雁门关一千六百余兵卒的上官也不过是个军司马而已。
张燕心中突然一慌,难道杨凤战死了么?推搡开身旁的人,向着声音之处一路狂奔。一名鲜卑人趁机从战阵之中悄然抽身,死死盯着无视旁人的张燕。
杂乱而血腥的城墙之上,张燕看到了杨凤身旁的亲兵侍卫,他们围成一团,外面还有一层兵卒将十几名鲜卑人砍倒在地,而且似乎由不解恨,一人一刀几乎把那已经死掉的鲜卑人剁成肉泥。
“栖之……”
张燕的声音还未落,突然窜出一名鲜卑兵卒,朝着张燕身侧劈头砍去。
阳光在刀身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张燕已经感到了刀锋离自己不过三寸,身上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亲卫杜长伸出长刀向上一挡,那鲜卑人的刀尖离张燕的太阳穴不过半寸而止。鲜卑人见自己的偷袭被阻,刚回过神来,旁边的杜夫猛然跳出,一刀砍向那鲜卑人的脖子,随着喷溅而出的一股鲜血,鲜卑人应声倒地。
张燕见到时自己的亲卫杜长和杜夫兄弟救了自己,向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之后,便继续直奔杨凤所在的地方。
“怎么回事?”
推开人群之后,张燕看到强忍着疼痛爬起来的杨凤,右腿支撑,左手搭在侍卫的肩膀上,在亲兵围着的圈中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的慌张当即散去。
杨凤咧了咧嘴,低头看了看大腿上的伤,呲着牙说道:“被个胡虏偷袭了,一时大意被腿上砍了一刀。幸亏没把老子腿砍断,要不然就废了。”
张燕低头看了看,只见那肉皮外翻的伤口深可见骨,而且巨大疮口内的骨头上似乎有了缺口和裂缝。
“好了,让人扶着你先下去包扎一下,不然以后变成个瘸子,我看你怎么打仗。”
杨凤点点头并未反驳,被一名侍卫背起,另外几名亲兵保护着走下城墙。
随着杨凤的离开,城墙上只有张燕一人承担着指挥和调动围杀的任务。随着鲜卑人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攻击,守卫的压力越来越大。
即便在晌午最热的时候,鲜卑人依旧毫不停息,也没有半点减缓攻击的迹象。流散在城墙上的血没一会儿便被晒干,形成了无数道暗红的印记。
一刀砍掉一名刚登城上来的鲜卑兵卒的头颅后,张燕后退两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亲兵侍卫的身后快速恢复着体力。
侍卫杜长和杜夫兄弟二人紧贴着张燕身侧,外面还有一层亲兵协助守军围杀敌人。张燕拍了拍兄弟二人的肩膀,喘息着说道:“等会儿组个锥阵,冲到最西侧那边,那里登城的鲜卑人最多,把那边的鲜卑人都杀下去了,今天鲜卑人的攻势就压下去了。”
杜长犹豫的劝解了一句。“现在晌午刚过,时辰尚早,要么让那边的兄弟们再支撑一阵,大帅……中郎现在就过去有些危险,而且杨校尉刚刚负伤,还是局中指挥调度比较安全。”
张燕扭头瞅了杜长一眼,又转过头看了看西边城墙上的战况,轻叹了一声。
“现在就我们兄弟这些人,你愿意叫大帅就叫大帅。不过下了战场,平时就不合适了。跟我这两年你们兄弟也很有长进,此番抗敌成功后就出去领兵,当个军司马或者军候。”
杜长听罢后无言的点了点头,旁边的兄弟杜夫看了大兄杜长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张燕也未在意,再次扫视了一遍战场后,立即吩咐道:“下去先抽调一千人,等会儿打下这批鲜卑人之后,立刻让那一千人去支援策西侧。”
城关内的杨凤强忍着疼痛包扎,军医把纱布都缠好之后,刚刚长舒了口气。便听门外传令兵卒狂奔而入,冲着杨凤大喊道:“援兵来了……”
杨凤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伤口再次裂开,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快!快到城墙上告诉飞燕,就说并州关内的援军已经抵达。”
城墙上的兵卒听到消息后,顿时一片欢腾,更是士气大涨。
鲜卑军中,魁头看着城墙上欢呼的汉家兵卒,皱着眉头询问道:“怎么回事?”
步度根远望着思虑了片刻,有些犹豫的说道:“是不是汉军的援兵到了?”
魁头咬了咬牙,一挥手吩咐道:“再加派一批次登城进攻的兵卒,我倒要看看汉军是否真的有援兵到了。”
城墙上的守兵们还没高兴多一会儿,便有更猛烈的鲜卑勇士冲向城墙,这一批攻城的人数是前面的两倍有余,鲜卑的将帅似乎也不在乎更多的伤亡,不在意攻击的层次,只是一股脑的硬生生推动着一群悍不畏死的敢勇之卒,前来与城墙上的守军搏命。
城墙上的压力骤增,张燕狂呼下令。
“让所有预备轮换的兵卒都上来,给我把鲜卑人打下去。”
不一会儿,刚刚被替换下去休息的兵卒再次登上城墙,只是片刻之间只有五百余人,剩下的不是去伤病营治伤,便是到辅兵营去吃饭补充体力去了,故而一时间并未快速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