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变的多愁善感起来,也许是因为老了吧,我往往总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去胡思乱想,想到自己头痛,去纠结自己也搞不清的问题。
我这个毛病也许是当年在那个山村里和老村长学来的,他在我眼中简直可以说是料事如神,村里每家每户大大小小的事,不用他亲自去问去打听,他就能通过别人的只言片语中透露的消息,猜的八九不离十。
那个老头喜欢瞎琢磨,总是会把一堆与自己无关的问题拦在自己头上,搞得自己焦头烂额。
在我打算离开村子的那一年,老村长似乎看出了我想回家的心思,记得那天他抽着烟袋,同我烤着火盆,不紧不慢的问我:“小子是不是想家了?我最近看你总是闷闷不乐。”
记得那时我沉默许久,也想了许久后对他说:“离家出走两年多了,我家里人一定会特别惦记,我想回去看看。”
村长磕着烟袋对我说:“回去吧…回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你这样总在外边游荡,也是不成样子,你家里还有老人,有许多事还需要你去做,回去吧…去履行做子女的责任。”
还记得我临走那天,村里与我关系要好的人都到村口送我,都拿了许多山里的土特产送我,我实在是拿不过来,又不好拒绝就一家拿了一样,我平时一滴眼泪都不会流的人,那天哭的就像一个孩子。
是啊,那里的一切太美好了,那些曾经与我素不相识的人,如今都把我当做了自家亲戚一般,站在村口挥着手,一遍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
那一幕,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村长赶着马车拉着我,他不说话,但眼圈是湿润的,我知道村长对我有许多话要嘱咐我,可向来铁骨铮铮,没有柔肠的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村长送我到车站,从他那老旧的军用挎包里取出一套八成新的过去的老军装送我。
我知道那时老村长最宝贵的东西,他以前给我看过,对我说是他退伍时穿回来的那套军装。
他的言词严厉不容我拒绝,还记得他站的笔直,他那挺拔的身姿照亮了我,在那时我突然觉得他是那样的高大。
虽然我没正式的当过兵,可与老村长一起度过的时光里,我感觉我就是他带出来的兵。是他教会了我什么是担当,什么事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不该做的。
离别时,我对老村长说:“大爷,您岁数大了操点心吧,不行过两年你就别干了。”
老村长却是义正言辞的对我喊道:“说的什么话?国家一天需要我在这个岗位上,我就坚持一天,为村里人服务,老头子我无怨无悔,小子记住喽,是个爷们就要立棍,扛起你自己肩上的责任。”
许多的话,我还未来得及同他说,我就被村长推进了车厢,大声喊着我:“以后别回来了,好好在家孝顺你的父母,找个好姑娘过日子,啥时候你结婚了想我老头子了,你再回来看看我们。”
村长坚毅的转过身,可我却在他的背影里看见许多的柔肠…
再见…保重…多么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可那时它们在我心里却异常沉重无比。
是啊…离别是伤感的,在每个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我知道每一个不舍得我离开的人,心里都是希望我越来越好,他们寄希望于我,想让我变成他们想象的那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