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柏在心里默默呐喊过后，才仔细去看围在他身边的几人。

秦文炯和秦文晋已经穿好了短褐，系上了方巾，一副古代农家孩子形象——电视剧告诉他的。他很少用心去看电视剧，但偶尔陪着秦妈看一会儿，还得了解剧情的走向，人物的形象等，这样才能在秦妈与他交流观后感时，有话可说。

“四儿，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头还疼吗？”

十四岁的秦文西顶着一脑袋蓬蓬松松的如枯草般的黑色长发，身穿贴了几个各色花系补丁的褙子，撩开布帘，看到秦文柏已经坐了起来，眼里的光亮瞬间点燃，堆积起满脸灿烂的笑，说话时，已经不自觉伸手，探了探秦文伯的额头。

秦文柏一躲，脸上不觉有些发烧，好在他此时的小脸黝黑，脸上的红晕看不出来。

“嘻嘻，四儿是不是不好意思啊！我可是你二姐，饿不饿，想必很饿了，都糊里糊涂睡了两天了。”秦文西欣然一笑，“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煮蛋汤。”

说着便蹬蹬地向厨房走出，留下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秦文柏的脸颊，把他眼里隐藏的泪珠拂落。

秦文炯穿着一双露脚趾头的黑色布鞋，在屋里闷头转了一圈，道，“四儿，不管怎样，醒过来了就好，且放宽心，多休息就好了。三哥这就去告知父亲娘亲，大姐，他们听到你醒过来的消息，一定非常高兴。”

秦文炯眉头微蹙，沉吟片刻，走了出去。

春天的气息随着门洞涌了进来，还带着一股凉意，秦文柏不觉颤抖了一下，顺便挪动了一下身子，拿起枕边的衣服往身上套，随即下了炕。

“你想做什么？”秦文晋坐在炕沿，百无聊奈地啃着手指头，状似若有所思，眉头高高拢起。

“我想撒尿。”秦文柏呵呵一笑，“五弟，四哥好像睡迷糊了，不知道我们家的厕所在哪儿？”

“哧！”秦文晋眼白一翻，没好气的道，“装！”

“四哥，我也想撒尿。”秦文儒说着，身子一翻，小屁股一拱，就向炕边挪动。两条小腿順着炕边坠落，他双手攀在炕上，两条小短腿怎么也够不着地。

秦文晋似乎很心烦，看着他慢腾腾，小心翼翼的样子，一只手轻轻的把他一推。

一个踉跄，秦文儒愤怒了。

“五哥，你干嘛推我呀？”

“看你那样子，像个男孩子吗？”

“我怎么不像男孩子了？”

秦文晋翻着白眼，闭口不言，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

秦文儒双眼微红，隐忍着心里的不快，迈动小短腿，向外面厕所的方向走出。

秦文柏哂然一笑，在后面跟着。确定了厕所的位置，在秦文儒撒尿的时间里，他回头一看。

哇！原来是土窑洞，难怪屋里的光线那么暗。每个窑洞的门洞上面部分都有五个木质的网格小窗户，为了防止冷风的灌入，小窗户上订了一层有些发黄的白细布。风一吹，发出“鼓鼓”的响声。

等兄弟俩撒完尿回到洞屋，秦文西双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大碗，用背部挤开门帘，脸上阳光灿烂，嘴里恕恕叨叨，“还算张乐凯那个臭小子知趣，见你昏睡不醒，惶恐地让他的娘亲送来了十几个鸡蛋，说是等你醒了吃，补你额头流出来的鲜血。要不然，看我不揍得他满地找牙。”

“想不到二姐还挺凶悍！”秦文柏戏谑。

还算他心大，在外面一来一去，如波涛般汹涌的心海已经归于平静。他安然地坐在炕沿，看着秦文晋搬了小炕桌摆在炕床上，秦文西视如珍宝般的一大碗荷包蛋放在炕桌上，吩咐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