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矶子服用了姝妤为他炼制的埏龙丹,从此更加沉溺酒色。
但凡此后每逢发病,姝妤便加药一分。短短一年的时间,大夏王都国库空虚之余,矶子的身体也已经每况日下。眼看病体沉重,矶子自知性命不能保全。临终便请三位国中重臣至塌前,以此嘱托身后大事。
此三人之中,姝妤负责内务占其一,其二是继承绉布大位名义上主管大夏国政的闻肃。至于第三位,便是负责国中祭祀等要务的长老。此人名唤稽考,也算大夏国中的后起之秀。
说起稽考,国中人也不陌生。那时矶子建国之初,国中官位多有空缺。
矶子由此忧心,便曾纳绉布之言,于国中选拔青年才俊。时年稽考三十二岁,因为屯田有力故而被国中贤者举荐担任要职。后闻肃荣升大长老继承绉布遗志,稽考又因为于国要务多有功业,故而被破格提拔成为闻肃职位的继承者。
要说稽考为人,可谓刚正谨慎。矶子知其有才,故而对他也甚为敬重。只是稽考不通结交国中权贵之道,故而少有涉及、参赞大务。此番矶子托孤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出于稳便,连同稽考一并唤了过来。
三人到齐,便一同跪拜矶子。
此时矶子躺在床榻上,身上已无余力。临终嘱托三人,连夜发书召回仲夷。其意明显,自是要让仲夷承继自己的王位、成为下一任的大夏国君。
三人应命,便出内廷。此时的姝妤走在最后面,步履缓慢便如蚕虫一般。闻肃见故,心中疑惑,问道:“大内官如何走得那么慢的?今王命吩咐,我们恨不能立即草诏令人飞去见仲帅。趁着大王此时健在,若我们动作迅速,仲帅回来还有见大王一面的机会。如若不然,一切怕是都要晚了。”
姝妤思量片刻,言道:“草拟诏书,一人即可。稽考先生文笔绝佳,此事不妨交给他去做。你我此时,不如就陪在大王的身边。大王吩咐,也当有个照应。”
姝妤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却用目光暗示闻肃。闻肃不知姝妤想要干什么,于是便转头对稽考道:“大内官所言,不无道理。如今大王病危,身边尚且需要有人照料陪护的。不若先生去草拟,我二人且留下侍候大王。”
稽考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加着他性格耿直,故而也没多想。现下辞了两人,便往后面独自草拟诏书去了。
稽考既去,闻肃便转过脸来,问道:“姝妤,你有何事?”
姝妤不言,只做静思。闻肃不解,以此追问。姝妤道:“心有所想,不能决断。”
闻肃便问所思何事,姝妤道:“正在思量,大王一旦故去,大位当传与何人。”
闻肃大惊,言道:“此是何意?大王刚刚早就有言在先,急召仲帅回归,便要确立他做大王。此言说给咱们三人,你不是也在场的吗?”
姝妤点头,言道:“大王说此话的时候,我自然在场。但我周全考虑,仲夷却未必可立。”
闻肃惊奇,不明白姝妤的意思。
姝妤道:“仲帅在日,的确多有功勋于我大夏。但性格一向孤傲,朝中重臣他何曾看得起一人?如今一旦奉召继位,以他的性格,只怕国中群臣多会遭遇不测。届时国政混乱,岂不让人堪忧。我由此迟疑,故而不能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