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营帐里真的一个夷人都没有”?画师情绪激动的厉声说到,肩部受伤后他说话都很少,偶尔不得不说话也都把声音压的低低的,似乎连说话都会牵扯到伤口,但这次他却尽呼吼出声来,四人都是一惊。
刘义兵大概能理解被称作画师的张僧櫾,这个太平时在天桥下为路人画画的年轻人。
是啊!见过太多袍泽就死在自己身边,有的尸骨无存,有的被夷枪洞穿腹部肠子流了一地,临死前挣扎着让给他个痛快,而他这个弱不禁风本该死在第一次交锋的书生,却活了下来,家里已无妻儿自己还能去哪?
这时就连最爱插科打诨的虫子都安静得不敢出声,“什长接下来怎么办”?韩君开口打破了沉默。
刘义兵看了看始终没有开口的夫子,这个人总是那么镇定,无论是出京都遭遇夷人火炮埋伏,他们与大军走散当时士气低落众人都是草木皆兵,他则说服自己演了一出戏拉拢了大批散兵游勇;还是那一次自己兵权被夺作为最先追随自己的那批人,在人心惶惶时也是他不声不响的到了自己面前,背了把夷枪,做起了普通兵卒。
这次他本想听听他的意见再开口的,可是...
刘义兵将早已在心中的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现在夷人情况不明,确信他们是发生了变故,对我们是好是坏,更长远的看不到,至少现在我们不会死这么早了,现在宜静不宜动,我决定分作两路夫子画师虫子一路,分批将夷人散落的兵械物资转移到我方来,在这铜山上设置更强的堡垒,我和韩君一路沿着铜山由北面始刺探军情,寻找散落同袍打探夷人去向”。
夫子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冲刘义兵点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一天两天三天,虫子带领受伤的夫子和画师几乎搬空了夷人营帐,而刘义兵韩君那边却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方圆五里十里二十里都不见一个夷人或是一个魏人。
从一开始的心怀忐忑,到后来的各的其所,探路的探路搬运的搬运,修养的修养,一切都很自然。
画师每天仍旧神色恍惚心不在焉,夫子腿好一点了也顺着山路四处走动,最高兴的当属虫子了,这个神经最大条的人可以说是活得最快乐的了,每天像一个勤劳的老农一样往山上搬运着夷人物资,从长短夷枪夷人粮草到夷人军服军靴,最后到夷人用的座椅板凳,甚至连数百斤的夷炮他都在琢磨着要不要拆卸下来扛上山。
自打第一天出山探路时韩君就提出和刘义兵分路而行,刘义兵试图用敌情不明来说服他,可似乎不太管用,自己这个什长啊!当的真是憋屈,一个是打小知根知底的兄弟自是不会忌惮自己的威严,还有一个谁都不爱搭理只想着多杀夷人,身死战场的画师,再加一个似乎自己从来都看不透的夫子,还有一个就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所有人的韩君。
用虫子的话说人是长得俊可又不是个婆娘,咱大老爷们不稀罕。
而韩君本人则是常人弗敢靠近,稍离他近点就少不了一顿有理没理的拳脚相加,以他军伍中弩射行军操典样样名列前茅的身手,寻常人都干不过他,就连刘义兵自认也不是其对手。
再说了刘义兵对谁动手都不会对韩君动手,其中原由,刘义兵每每想起都会嘴角一咧!其中之乐不为人知。
直到第十八天,那天刘义兵回得比较晚,大伙儿都在眼巴巴等他吃晚饭,这天刘义兵带回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个着督尉衔军服,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大魏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