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这块地倒真的可以加以利用。

伊莉丝察觉到了赫培沉默思索这么久的意义，她缓缓起身，好奇地把脑袋凑了过来——是真的直接提着脑袋，凑到了赫培面前，那画面说真的还挺惊悚的。

“你觉得这块地能用来干嘛？”

赫培嫌弃地挪开脚步，不想跟那么大一颗人头靠得太近，之后回答了一句：

“养猪吧。”

“……啥？”

伊莉丝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还以为这位昔日的血族公爵会对这片区域有什么特别的计划。

像是把这里作为重要的隐藏据点，让吸血种们得以在安全的区域先落下脚跟，之后再想办法慢慢地蚕食整座贝里斯小镇，将小镇彻底化作赫培重新振兴吸血种的起点。

结果赫培告诉她，这地儿适合养猪。

赫培解释道：“贝里斯小镇的农耕水平还算过得去，这里距离小镇不远，因此就有了十分充足的饲料供给来源……地区大小也算合适，况且贝里斯小镇的居民已经告诉了我们，这里不适合进行农耕作物种植，所以养些猪牛羊都还算不错。”

“再者就是猪血对吸血种而言也算是过得去的粮食，我们现在既没有克莱币，又没有稳定的食物来源，所以仔细想想，畜牧业倒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前面几句话，伊莉丝没怎么听进去。

后面那几句就让伊莉丝感到有些奇怪了：“咱们不是有那个啥啥纯血喝吗？克莱矿石也会慢慢开采，咱们可是有一整条矿脉，就算每天只开采那么几块，都能换多少克莱币呀！”

伊莉丝不太能理解赫培的思路，这大公的脑袋是不是当初被布莱那丫头炸傻了？

赫培盯着她，眼神像是这夜色里的一只寻血蝙蝠：“我们不知道坏死种的卵能产出多少纯血，可能三个月后还能再产出，可能明天就会被榨干。”

“克莱矿的确是不得了的宝贝，但从克莱矿到克莱币，中间至少还要与商人进行交易，只有矿石却找不到人买，那些矿石就只能是矿石。”

吸血种隔绝人世太久了。

没有贸易交流的渠道，也没有稳定的食物来源。

每天都是得过且过，啃着树叶混吃等死，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必须要先建立与外界的交流通道。

所以赫培来到了贝里斯小镇。

“行了，回去吧。”

赫培不打算再和伊莉丝解释得太清楚，这丫头厉害是厉害，就是脑子不太行。

伊莉丝嘴角扯了扯，这会儿还在理清思路，见到赫培头也不回地离开，她也赶忙跟了上去。

“这就完啦？咱们大晚上出来就为了找个养猪的地儿？”

“那倒不是。”

赫培回答道，“我打算去远离圣光教堂的东郊看看，找找有没有适合当仓库屯血的地方。”

伊莉丝：“……”

她魔怔了好久，才小声地嘀咕一句：“您到底是来征服小镇的，还是来帮忙做建设工作的？”

赫培脚步微顿，随后又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继续走着：“怎么，你希望我来点直接手段，先把小镇居民给拿下？”

伊莉丝想了想，回答道：“我是觉着以传说中那位大公的性子，一般都会这么做。”

赫培完全了解伊莉丝在想些什么，这或许也与他们之间建立起来的血脉联系有关。

伊莉丝的想法浮现在自己脑海之中，赫培说道：“暴力征服？想办法偷偷把小镇居民都杀了，然后再让吸血种侵占进来？如果真是这样，你会愿意吗？”

这位曾经的圣光教派信条骑士觉得有些别扭，她把脑袋转向一边去，“我反正不乐意，也不参与进来，但是你要这么做我肯定也拦不住你。”

“我也不会这么做。”

屠杀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赫培不会这么做。

因为三千五百年前的费兰德公爵就这么做了，赫培很清楚他是怎么被砍进棺材里的。

“时代变了。”

赫培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我们需要换种做法。”

“一种更好，控制力更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