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了点!”
“现在才七月,连腊月都还没有到,哪里来的安康?!”铜钱会的喽啰接着问道。
“那就算给你拜个早年!”易小尘圆滑地说着。
喽啰厌烦了耍嘴皮子的易小尘,催促着:“别安康不安康的了!快把钗子拿出来!不然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易小尘断然不会交出金钗,他余光看见了处理完尸体的周队正,急忙大喊:“周队正!周队正!”
门口的周队正停住了脚步,在看到屋内的情形之后,带着人走了进来,右手按在短棍之上,“何事?”
喽啰紧张了起来,看样子他是新手,见到不良人之后完全没有刚才的气焰。
“周队正,这位大郎怕是迷了路,还请队正请他出去。”易三娘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奴家孤儿寡母,难免有醉汉闯入,还希望队正能多加照顾。”
周队正瞧了瞧喽啰,从他的穿着上来看就知道是铜钱会的人,但也没有当面撕破脸皮,只是淡淡地说着:“去哪儿啊!这里没姑娘!”
喽啰连刀都不要了,赔笑着:“都说平康坊的酒醉人,没喝两杯就上头了!我找错了!找错了!”
说完,喽啰便屁股尿流地滚出了易三娘家。
周队正见人走了之后,回头叮嘱着易三娘,“三娘,你来北曲也有十来年了。如今你家的营生断了,日后可怎么办?我不是每天都这么巧来你们这儿,若是日后这铜钱会的奴儿又上门来,你该当如何?”
“多谢周队正挂念。奴家会想办法的。”易三娘谢礼道。
等人都走了之后,易小尘炖的梨也差不多好了。他盛出一碗,狐疑道:“阿娘,周队正明知道他是铜钱会的人,为何不抓捕?”
易三娘尝了一口甜蜜的梨汤,淡淡地说着:“抓了他,谁又去孝敬不良人?铜钱会在长安城里这么多年而不倒,总有保护它的人。周队正今日抓了他,肯定会被其他的不良人所诟病。而且他也有家室,若是因此受了排挤,丢了官职,断了纳贡,他又当如何?”
易小尘在听到三娘的解释后,想起了刚刚她所说的话,喃喃道:“这里就是看不见的长安。”
易三娘春山紧锁,搅动着汤匙,就算易小尘的梨汤在蜜口,此时这位母亲也要为两人以后的日子而发愁了。
“阿娘,我准备明日去西市瞧瞧。”易小尘看穿了三娘的顾虑,率先开口道:“找份差事先忙着,也能贴补家用。”
“你从小就没有吃过苦,做过事。去西市能行吗?”易三娘担忧地注视着易小尘,不放心地说着:“西市里面人蛇混杂,阿娘怕你吃亏!”
易小尘自信地笑了起来,“阿娘放心,儿子已经长大!一定能谋得差事!不让阿娘受委屈!”
易三娘想了一会儿,像是有无数的话堵在了喉咙口,但半天又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拿出了钱袋,将仅剩的十来文通宝倒在了桌上,“明日去西市别饿着了,把这些钱带上,吃点好的再回来!”
易小尘的心被三娘所触动了。
在这样困难的条件下,易三娘还是只想着易小尘能不能吃好,不顾她自己是否能果腹。
易小尘拒绝了易三娘的好意,反而拿起了铜钱会遗留下来的刀,自信地说着:“阿娘,这还有个值钱东西呢!明天我把它一卖!就有钱吃饭了!晚上,我一定给你带只羊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