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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太阳在头顶悬挂,带着炽热的光普照整个世界。

两辆马车在太阳的照耀下缓缓向前,看起来都是不小的一辆马车,前头两只棕黑色的马踢踏着前进,拖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份的车子。在平坦的路面上前进。

而后面则是一个蒙着大灰布的车子,前面拖拉的两只马看起来远没有前面轻松,累的喘着粗气。

蕾蒂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这么一辆马车上,准确的是,是马车后面的一个隔间里的……一口黑木棺材里。

真的是一具棺材,看起来是用整根名贵的黑檀木直接削出来的,上面的雕花和纹路,那如同诡异图腾般的花纹,像是在张扬的宣告木匠的巧夺天工。

而她的身下,好像压着一张羊皮,而她盖的,好像也是一张羊皮。雪白的绵羊皮,闻起来好像刚刚从阳光下拿开,没有羊骚味,有的只是阳光的香气。

蕾蒂挣扎着起身,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大袍子。而袍子的里面,只有缠绕的很潦草的绷带,这种粗狂的绷带缠绕法同样在她的脑袋上表现。隐隐约约能从绷带的缝隙中闻到药物和血液混合后的气味。

“我这是在哪里?”她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的隔间。棺材的两边分别顶着一个木箱子,旁边还挨着一个盖上的棺材,上面放着药物和绷带,看起来就是这些东西对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

可是这两个棺材就几乎占掉了一半的面积。

而剩下的一半就被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占据,箱子里微微散发着香气,好像是某种香料。就连头顶也是紧锁着的柜子,随着马车前进发出物体相互碰撞的声音,估计里面也是塞的满满当当的。而墙上零零散散的挂了几张兽皮,两边各一个手臂宽的窗户。

蕾蒂有些吃痛的咬紧了牙齿,她左肩有一个贯穿伤,微微一动就能感到那里传来的痛觉,痛的连呼吸好像都有点困难。

她脸上的纹路已经消失不见,紫色的左瞳也恢复了棕黑色,那是一双虽然漂亮,但是缺乏灵动之气的眼睛,就像是死人的眼睛。皮肤更是素白,在阳光下,她那没有一丝瑕疵的容貌看起来颇为渗人。

因为是人就应该有缺陷,完美的脸,看着总让人觉得浑身一阵恶寒。

忽然,她玲珑的鼻子动了动,一股食物的香气透过门扉传了过来,蕾蒂猛地警觉起来,死死的盯着门口。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一件要命的事,这里是还有其他人的。

她下意识的抬起左臂,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只剩下上半截,下半截就留下了一个用于旋转的机械结构。原本应该镶嵌用的机括被撬开了,那些强盗拆走了她的刀。

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痛觉,她只是微微动了动胳膊,就感觉痛的要再次昏过去。脑袋仍然因为那击锤击而昏昏沉沉的,一着急,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

“你……你还好吧?”传来的是一声平静的如同死水一般的声音,蕾蒂愣了愣,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一张青年男性的脸。

他穿着一身相当正式的燕尾服,不过这身燕尾服看起来已经有了些年份,有些破旧,年纪大概十七八那片的样子,一副还未摆脱稚气的脸。身高大概一米七往上一米八不到,算不得很好的身材,看不出来有隆起的肌肉,反而有点瘦弱。

而那张脸,可以说是蕾蒂见过最冷漠的一张脸,仿佛上面所有的肌肉都僵死了,不能做出任何变化。

然后……蕾蒂的目光上移,看到一个和这身装束完全不符的萌系道具。

它像发带一样系在脑袋上,在脑门中间有一个手指合拢大小的圆环,圆环里镶着一块宝石,宝石里……是一个看起来很担心的小表情,用两个椭圆点代替的小眼睛正看着蕾蒂。

“我的名字亚克。”亚克顿了顿,然后说:“白氏。”

白氏的意思是他没有家族,一般来说平民都是白氏,写的时候都忽略不写。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东西,用毫无波动的声音说:“抱歉,因为些原因,我没法做表情,这个小东西能代替我的脸。”

看起来他很清楚自己的面无表情在别人看来是怎样的别扭和无礼,所以没等蕾蒂询问就做出了相关的解释。

接下来又是死寂,因为蕾蒂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亚克看起来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头顶的小表情视线转开,还多了一点红晕,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然后他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放在旁边那个合着盖的棺材上面。

那是一个木盘子,里面是面包,还有牛奶。看起来是不错的早餐配置。

“我这是在哪里?”蕾蒂看了他许久,直到他放下东西准备离开时,才可以确定感觉不到敌意后,有点略微的放松的问。

刚转过身去的亚克连忙又转了过来,恰好此时的轮子滚过一块石头,猛地一阵颠簸让他差点仰面摔倒。

“这里是库尔鲁斯草原。”亚克平了平身子说:“我们是在奥卢城外发现的你。”

奥卢是昨晚距离他们最近的城市,它隶属于戈尔洛夫王朝,是一个小国的城市。

“是你给我包扎的吗?”蕾蒂忽然想到什么,脸忽然就红了,别过去脑袋轻声说。

“我学过相关的医疗知识。”亚克面无表情的说,声音硬的就像石头。

但是头顶的小表情出卖了它,那个小脸现在也涨的通红,别过去了脑袋不去看她。

……时间往前推半天,太阳初升。

继昨天后,今天仍然是不错的天气,万里无云,能见度很远,而且看起来很安全。

按理说这里地处混乱地带,属于一年四季颠倒天灾地动都是家常便饭,在草原上看到被流沙掩埋的尸骨都不必惊慌的地方。

一个满头乱毛的家伙倚在木框上打了个哈欠,对着天上的小鸟吹了声口哨。

从容貌看,他已经是一个很邋遢的大叔形象,胡茬在下巴横七竖八的生长,没有任何规律。

“亚克,你说那个家伙还活着吗?”他歪了歪脑袋,看着旁边端着一个笔记本,扶着脑袋计算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