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父亲是存心推脱罪责,只怕早已经把假账本准备好了。”胡枢眉头深锁,“他竟连我都瞒着。”
“胡世子,梅花脯的事不简单,前几天我在武昌府”
沈依依正打算把白哲的事讲给胡枢听,忽然门外传来晋国公夫人顾氏怒气冲冲的声音:“给我把门打开!你们都是晋国府的人,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沈依依对顾氏记忆犹新,赶紧把账册塞回怀里,到处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见沈依依这样子,胡枢很是难受:“你别怕,一切有我。”
“我不怕。”沈依依一边找立柜,一边回答他,“我是怕我把你娘气死了。心脏病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上次顾氏是被抬出去的,太可怕了。
这话他该哭还是该笑?胡枢突然有点庆幸沈依依嫁的人不是她了,她跟着蔡礼,至少不用受这种气,为这种难。
沈依依跑到窗户前,朝下望去:“跳下去可以吗?或者爬下去?”
好像挺高的,算了,摔成个残废划不来。
“别看了,你坐着吧,我去见我母亲。”胡枢说着,朝门边走去。
但他显然低估了顾氏的战斗力,还没等他走到门跟前,顾氏已经命人把门撞开了并非胡枢的人太弱,也不是顾氏的人太强,而是人人都怕心脏病。
“你们还真在这儿!”顾氏看着胡枢和沈依依,气得连手帕都拿不稳,掉到了地上。
你们还真在这儿?这是有人告密啊?沈依依琢磨着,没有吭声。
胡枢上前一步,把沈依依挡在了身后:“母亲,不是您想的那样。”
“子元,她现在是别人的媳妇!”顾氏又气又急,连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你,你居然与她在此私会!”
“母亲!”胡枢加重了语气,“我与蔡少夫人清清白白,别人还没说什么呢,您先朝儿子身上泼脏水?”
“你不必担心名声,我上来的时候,已经先让临江阁打烊了。”顾氏稍微冷静了一点,脸色却变得更沉了,“你先回去,这件事我来处理。”
“母亲,您为何总不相信我?”胡枢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您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信?”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他自认为一直做得很好,从未逾矩,为何自己的母亲总是揪住不放。
顾氏道:“我信不信任你的事,我们回去再讲,现在你让开,我要把沈氏送到骠骑大将军府去,再跟骠骑大将军府的辈好好聊聊。”
胡枢听见这话,稍稍松了口气:“母亲,蔡礼已经与将军府脱离关系了。”
“蔡礼的名字还在蔡家的族谱上,不算正式脱离关系。”顾氏却道,“沈氏依旧是蔡家的儿媳,这件事,他们必须管。”
她以奸情的理由,把沈依依送去将军府,沈依依就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悄无声息地死掉,要么被休弃。
他的母亲,尊贵体面的晋国公夫人,心怎么就这么狠呢?他与沈依依又不是捉奸在床,至于这样么?
胡枢再一次悲哀地发现,什么三元及第,什么监察御史,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根本就拿顾氏没办法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放翁会写下那首钗头凤了。
好吧,既然没办法,那就破釜沉舟吧,胡枢回过头,给了沈依依一个抱歉的眼神,随后对顾氏道:“既然母亲坚持认为我跟蔡少夫人有奸情,那就连我一起送去将军府吧。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捉双,您光把蔡少夫人一个人送去,怎能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