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着我手在他肩上,又一次握住了我的手,这一次只是轻轻捏了几下手指。
那几人该跪在床前,半响没听见有人吭声,不由得侧头朝这边看了几眼。
我极不自在,挣脱开了手,稍稍后退了几步。
榭昀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随即又盯着地上跪着的人,目光变得冷冽,语气却是极其轻柔:“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她现在落到了白家手里。”
轻柔中带着几丝怪异。
“教主”
方才一直握着的茶杯被随后一扔,扔到了地上,太过用力,一下就摔得粉碎,茶水统统流到了地上。
“废物!”声音怒不可遏,“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教主息怒,属下,属下已经在尽力去找了。”
“尽力?你的尽力值什么?”
榭昀猛然起身,一步一步朝着窗边走去,嘴里一直在发声:“白恒那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落到他手里,你觉得还有活路?”
白恒?南越御史白恒?
“我之前交代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是吧?”
我瞥见窗边架着的一把剑,心里一阵惊慌,下一刻,他果真毫不犹豫地抽出了那把剑,他一只手掐着没有缠身的披风,一只手握着剑,再次朝着床边走去。
“教主,属下不敢,教主”
意料之中的,那把剑的剑口已经对准了一直说话之人的脖颈处,只差毫厘。
榭昀只需稍稍往前,那人就要一命呜呼了。
他一动不敢动,双目呆滞地从下往上凝视着榭昀,声音越来越颤,“教主饶命啊。”
榭昀面不改色,稍稍转动了一下手里的剑,冷冷地开口:“这点事情都给我搞砸了,我就算是一刀剐了你,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我现在想的是,这是要当着我的面杀人?还来真的?脾气这么差。只是做错了一件事就要丧命,规矩这么严,滥杀无辜比皇宫还狠。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他旁边,双手抓住他拿剑的那只手,用力往边上推,然而他虽伤着,可习武之人力气劲儿特别大,我根本奈何不了他。
比不过力气,那就和他讲道理呗。
“榭昀,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你你有必要吗?”
他冲我挑眉一笑,语气轻柔而温和,“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这倒真是轻言细语,不是掺和着怪异的。
我失语,干咳了几声,直接问道:“你说的白恒,是白黎轩的父亲吗?”
榭昀点点头,“对,就是他。”
我又问道:“他们抓了谁啊?”
他笑意渐渐淡去,然而语气还是没变,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等我有时间给你解释,眼下先”
“是个人都会犯错误的,没必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紧紧抓着他要动的手臂,实打实地在和他讲道理,“而且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将功补过。你这样,无缘无故就要动剑,谁还会心甘情愿为你做事。”
他又看了我半天,两人都保持着这个难受的姿势半天,直到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才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哦?”
这样都还不行?我在心里默默叹气,欲要启唇继续方才的话说下去,谁知他又开口了:“夫人教训的是。”
他说完,快速收回了剑,随手扔在了地上。
我再次失语。地上的三人都用意味不明的目光,各自看了我几眼。
我也在心里意味不明地审视了自己几眼。
榭昀脸上增了些许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生机,直接无视了屋内的其他人,走了几小步更加靠近我,伸出一只手轻轻捏起我的下巴,微微低着头和我对视。
我没挣扎,也没说话。
他笑的更加厉害,松开手,头靠过来,慢慢凑在我耳边,他怕是用了他生平最温柔的语气,和我说了一句话,“那以后,教中的事,就劳烦夫人,替我好好费心了。”
“”
声音虽然小,但是屋里的人都听见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心口发烫,一句话都说不出,觉得腿脚都软了,不仅是走不了,而且还动弹不得。
他们的声音却还在耳边响起着。
“听到了吗?将功补过,都出去吧,时间不早了,先休息,明天做事。”
“多谢教主。”
“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紧。”
“是,教主。”
真是再一次有想要大人的冲动。
不,不是打人。是打屋子里的这个人。
权倾天下之相门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