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起,琴声渡江抵不过世人的惊讶与怒骂议论之声。
“不公平,今日花魁评选,那位评选不是声名显赫或是文坛大家,徐家的败家子何德何能当评选!”
“在下附和,这不公平!”
“各位可别忘记了,如今的徐小公子可是这京师第一才子!”
“狗屁,那是在下不在场,不然他有何威风!”
“……”
徐然站在船头环顾四周,两岸之上皆是议论纷纷的士子或者跟风的百姓,而江面上的花船却都是一些达官贵人,甚至有些人与徐府有所来往。
徐然的船离江面中央的花魁舞台很近,花魁台上走过一位风韵犹存的女子对着徐然说道:“在下公孙玲珑是今夜主持之人,徐公子既为今夜评选,还请随我入座。”
既来之则安之,徐然看着公孙玲珑说道:“公孙姑娘怎就能确定在下就是评选,可我自己却不自知!”
公孙玲珑闻言顿时笑出了声道:“姑娘?徐公子说笑了,奴家老了可担待不起,莫不是玉鸣那丫头没有伺候好你或者公子喜欢奴家这种!”
徐然闻言顿时满头大汗连忙道:“说笑了,说笑了!”
公孙玲珑见徐然如此紧张的模样也不在挑逗他,带着徐然向花魁台走去。
徐然心中却是明白这位公孙玲珑也不简单,故意岔开话题不从正面回答他,徐然知道怕是从这位公孙玲珑身上也得不到答案。
徐府内,徐傅回府之时便喝的烂醉,黄伯便在一旁伺候着,黄伯此时有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徐傅此时却道:“年轻真好,这府上少了那些孩子,倒是显得有些空荡寂寞!”
“老爷!”黄伯闻言刚想说什么,徐傅就制止了他。
徐傅自顾自的接着说道:“那孩子太顺,他不明白别人能给他的东西,自然也能轻易夺回,让他吃些苦头也好,不过若是有人害我孙子性命,老子我还没出京城呢,就是皇帝也不行!”
黄伯闻言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捂住了徐傅的嘴道:“老爷你喝醉了,还是早些休息,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皇宫大内之中,朱佑樘站在大殿之外喃喃自语道:“他还是在怪朕啊,也罢,也罢!”
此时哪怕伺候在朱佑樘身边的萧敬也猜不出皇上的心思,但萧敬明白朱佑樘此时想要独处静思,萧敬便与前来汇报徐府和花魁夜密报的几位锦衣卫一同退下。
徐然此时正襟危坐在靠椅之上,右手边是几位胡子花白的老头,公孙玲珑在领他入座之前纷纷介绍过。
徐然却是对这些“文坛大家”丝毫没有印象,徐然却是明白了这些老头也许小有名气,但绝对算不上文坛大家。
君子高雅,儒者重德,大明是一个泛道德化的社会,流连烟花之地,对于每个读书人可都不是个好听的名声,更别说那些大家,所以才会出现聚贤馆这种地方,名曰才子配佳人,却不过是藏污纳垢。
而所谓文坛大家作为花魁之夜评选却不过是个噱头,这年头谁最有钱,当然是读书人,寒门士子繁多却也算不上穷。
徐然最好奇的却是他左手这位中年男子,虽是一身布衣却难掩一身贵气,而且公孙玲珑唯独没有介绍这一位,不是公孙玲珑忽悠了,而是她不敢,座次以左为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徐然,此人便是要见他之人。
徐然自然明白却是忍住了没有开口,正襟危坐的靠着椅子,两人仿佛较上劲了,谁也不肯开口,毕竟谈判之事,谁也不想先落了下风。
花魁之夜百花斗艳,花船上也有人一掷千金打赏,几位“文坛大家”也是争先评论,两岸之百姓也是一饱眼福,可唯独徐然和那中年男子一言不发,而知道内情的公孙玲珑却是从额头一直冒冷汗。
百花楼中,此时都去参加花魁之夜,此时不过一座空楼,玉鸣与徐四还有绿柳一同被一群夜行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