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起身点上灯、开了门。仔细一看,门外大叫的原来是同她师父相熟的神婆慧圆,原先也是一同信奉万生佛的。
“慢些说,我师父怎么了?”这慧圆一贯三不着两的,两分的事能说成八分,一惊一乍,故而青宁须问问清楚再作决断。
静持连比带划、颠三倒四的讲了一通,青宁大约是明白了。
那一日,她那师父怨气冲天的回了梨花坞,思来想去竟没退王家的银子,反而去找了丘鹤神婆。两人一拍即合,正商议之时,竟被一旁的慧圆偷听得了三四分,便悄悄同静持商议,也想同分得一注银子。但平日里静持嫌她为人小气兼事事计较,去了反而会添出不少乱子来,便拿话搪塞她,不肯带她同去。
慧圆气的连连跳脚,便去挑拨丘鹤说:那王家并不是真要为长孙媳妇祈福,其实是因家中有恶鬼作祟,闹得家宅不安,之所以重金相诱这些低等神婆前去,乃是为了觅得替死鬼,换得一时安宁云云。
为了让丘鹤更为相信,慧圆又道:“原本王家找的替死鬼是静持那婆子!谁知那婆子毒的很呐,竟想出这等阴损主意!让你替了她死,她好独吞那些银子!我是气不平!怕你遭了毒手,白白便宜了她!”
丘鹤原本也是个炮仗脾气,经慧圆一挑唆,竟立即冲到静持房里,和她抓头挠脸狠狠打了一仗。
如今两人都受了些伤,躺在一间房里喋喋不休的互骂。
“故而,我师父是被丘鹤神婆打伤的,与王家没甚关系?”
青宁问道。
“可不是。”慧圆呐呐的:“不过丘鹤也伤得不轻。嗬,你师父还真是有一把子气力嘞!平日里真真没看出来。——不过,现今还须你去替她俩瞧瞧伤得重不重,你晓得,我是没有钱的。”
青宁翻了个白眼,心中十足无奈,却并无工夫与这婆子争吵,只得收拾些药材针具,提了药箱,跟着慧圆,趁着月色,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半个多时辰,方赶到了梨花坞。
低等婆子的住处乃是梨花坞北边一个大院子,平日里只有一个叫乌兰花的三等婆子约束她们。不过是数十间敞亮瓦房,到了夜里黑漆漆的,连盏风灯也没有。
青宁从药箱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灯盏,摩挲了两下,灯亮了。灯盏中有一小块低品灵石,上头镌着一个简单的阵法,摩挲一下便能发光。因为静持在梨花坞的缘故,低等的婆子每年也能分得一些低品灵石,青宁便要了几块来,琢磨着她娘留下的阵法书,在这块低品灵石上镌刻了一个萤火灵力阵,光芒虽略暗些,但比用聚光灵力阵制成的灵光盏要节省很多。
“姑娘竟有这东西,”慧圆一脸艳羡:“我只见过坞主那有几盏。”
青宁晓得这婆子最是贪财好利,摇头道:“并不是那个。这个用不了片刻。你若是有灵石,我也可帮你制一个。”
“啊——不必了,不必了,”慧圆连忙窘笑:“我这穷婆子哪有福气用那个。你师父平日只顾自己发财,也不晓得带上我。”
说话间便到了静持的屋子。屋里黑洞洞的,竟未点灯。青宁正欲推门,却发现这门上黝黑黝黑的,居然落着一把大锁。
青宁晃晃大锁,问慧圆:“为何是上锁的?我师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