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干是金窈窕做的口味,这玩意耐储存,彻底烘干之后可以存放很久,金窈窕撕着肉干吃了一口,感受着浓烈的肉鲜和似乎已经彻底渗进了每一根纤维的酱香。
这东西越嚼越香,吃得人果然放松下来,金窈窕这才想起“许阿姨好像好几天没来找我学做菜了。”
最近忙,她也没顾得上对方。
金母收拾着自己带来的牛肉干金父目前已经跟那位牦牛供应商谈好了合作,双方进展很快,近期已经有源源不断的牦牛肉自遥远的牧场运来,因为肉量足够,母亲也爱吃,金窈窕索性就给她做了很多,金母果然上哪儿都不忘带上这口零嘴。
试推出的闷炖牦牛也在春节前引发了临江食客的又一场狂欢,甚至几度荣登临江热议话题榜,不知多少人专程前往排队,就为了尝一尝那口据说仿佛浓缩了十倍牛肉精华的新菜。
铭德现在在临江的地位超然不是假的,华夏珍馐播出以后,临江之光这个名头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叫开了,现在倘若让临江人评选最有好感的本地企业,铭德百分一百上榜,位置还估计是在前排。
金母回答“听说启明最近在深市开会,你许阿姨就跟着回去深市分公司上班了。”
金窈窕愣了愣,失笑,看得出来许晚是真的在努力。
她翻出手机,点开朋友圈,不意外地又收到一条提示,告诉她沈启明点赞了她发布的一条朋友圈。
“……”
这人现在是有网瘾吗?
深市分公司,金窈窕惦记着之前跟父亲提过的工作,到公司后先去了趟人事部,跟员工商议深市分公司的拓展问题。
因为要把一部分临江总部的工作转移到分公司,许多人才的招募就势在必行。
深市有一个地方比临江强,那就是一线城市,汇聚而来的人才远比临江那种小城市要多,因此一些比较复杂的项目,金窈窕就都打算放在深市来管理。
这些工作父亲不擅长,她倒是可以胜任,可毕竟精力有限,这就需要公司招募一个实力水准都过硬的管理人员了。
靠招聘寻找这种人无异于海底捞针,金窈窕索性让人事联系深市有名的猎头,帮忙留意符合要求的人选。
从人事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她无意中瞥了眼公司挂在会客处墙壁的电视机,原本应该挺喜庆的,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内容却有些沉重。
因为是财经频道,播放的也是财经相关的内容,说是因为国际原因,国内最近经济形势走低,前些年还朝气蓬勃的一些行业呈现颓势,深市高新园区的一家公司前不久就宣布了破产,这家公司刚创立不久,去年都还欣欣向荣,结果说倒就倒了,好在创立公司的年轻老总负责任,变卖了自己全部家产来偿还客户的损失。
因此原本应该撕得一地鸡毛的破产事件,最后反倒以客户们心疼这位年轻老总告终。据说这是他的第一次创业,谁知流年不利,遇上了不可抗力。
连主持人也声情并茂地夸奖了这位负责任的年轻企业家。
金窈窕看了出现在屏幕右上角那位年轻老总的一眼,最多三十岁出头,眉眼端正清秀,但也不到特别特别醒目的地步,只是一身锐意,让人很容易留下深刻影响。
金窈窕总觉得这张脸有点面熟,不停回想主持人提到的更加耳熟的名字。
片刻后才想起来,这名字可不就是多年以后相当著名的食品巨头么,只不过公司在国外,反正她回国的那年,人家制造的饼干零食都已经销售到非洲去了。
国外的富商,还是同胞,金窈窕多少留了点印象,但记忆中对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跟对方成功的事业同样有名的,还有他残缺的身体和暴戾的脾气,因为下肢瘫痪,只能靠着轮椅行走,海外媒体更是给了他一个特殊的诨号亿万轮椅。
金窈窕皱起眉,实在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金父在门口,看她站在会客处半天不动,催促了一声“窈窕?”
金窈窕回过神,暂时停下思索,朝父亲笑了笑。
深市餐饮协会创立已久,老会长盛嘉鸿年逾七旬,更是蜚声国际,在业内极有威信。从海外归国后,他就一直居住在深城,这些年世界各地不少美食家和名厨甚至会专程来到深市拜访他,这也使得深市的餐饮协会在国内各大协会中地位格外不同。
他每年组织的聚会,就是深市餐饮界最大的活动,可以说整个深市餐饮界就是他织笼出来的江湖,因此就连规模大到尚家这样的程度,也不会小心轻忽。
不光尚荣,就连夏老太太都跟着来了,虽然她已经年纪不小,可还是在外甥夏仁的搀扶下笑眯眯地去跟老会长打招呼“盛会长,一年不见,您看起来精神还是那么好。”
她挂着尚老爷子遗孀的身份,盛老会长对尚老爷子这位据说祖上世代御厨的老名厨还是很尊敬的,虽然平常不太喜欢夏家人到处蹦q钻营的做派,但对她还是软和了几分“看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
夏老太太听得嘴唇抖了抖。
这段时间她确实老生病,一多半是被气得,为家里那群死活不肯把菜谱还回来,还疑似帮着铭德对付自己家的白眼狼。
她摇摇头“唉,说来话长。”
也就是在餐饮协会里,她还能找到几分安宁了。
毕竟老二他们再想帮铭德,也不可能把铭德搞进协会,他们的资历到不了这个份儿上。
夏老太慰地抓住了外甥夏仁的手,还是外甥厉害啊,跟协会的副会长莫逆之交,开个口就能把铭德在深市的人脉给断喽。
她笑眯眯地问“夏仁,副会长呢?人家帮了你大忙,怎么不去找他过来叙叙旧?”
夏仁看着不远处背过身装作看不到自己的朋友“……”
夏老太太见他不动,还抬手招呼副会长的名字,结果副会长却好像聋了似的一动不动。
夏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结果余光一转,忽然瞥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眼睛当时就瞪大了“金文诚?!”
她内心腾地一紧,余光发现一旁的尚荣也应声抬起了头,随即就跟被水烫到似的退了一步。感受到儿子的动作,她下意识转头去看,视线里却只能看到儿子的背影,两秒后就消失了。
不等她想明白儿子这是什么意思,下一秒更让她难以接受的一幕出现了。
自家外甥的好朋友,不久前还在自家餐厅吃过饭的副会长,刚才她打招呼的时候一动不动仿佛听不到,这会儿却好像忽然活了过来,哈哈大笑地朝着进门的金窈窕和金父走去,张口就是亲兄弟一般
“金兄!欢迎你来啊,这就是我侄女儿窈窕吧?”
金父“……”
你谁啊?
他不认得这位副会长。
金窈窕“……”
谁是你侄女儿?
她也不认得这位副会长。
远处,脸色发青的夏老太太身边,夏仁噙着眼泪,看副会长的眼神如同看负心汉一般。
窈窕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