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医院通知后,白长山和孟大夫去县医院给罗布办理了出院手续,把他接回了靠山屯。
到了村里,白长山带着罗布直接回到了自己家里。
“孩子,有些事大爷本来不想和你说,但是现在你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在了,大爷只能和你商量。”说到这里,白长山停了一下,观察罗布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罗布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很平静的说:“我知道,你说吧大爷。”
罗布的反应虽然出乎白长山的意料之外,但这倒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打消了一些顾虑。
“孩子,你爸爸妈妈今天就该出殡了。因为事出仓促,大爷替你做主买了两副棺材,一会儿出殡的时候,你得打着幡走在前边……。”白长山把该嘱咐的都嘱咐了罗布一遍。
中午十一点。
一队送葬的队伍来到了村子西北的一个小山丘上。这个小山丘荒草丛生,山上的树木以灌木居多,并没有什么特别高大的树木。山丘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处墓穴。
这个小山丘是靠山屯的村民们埋葬死去亲人的地方,村里有人去世后便埋葬在这里。一行人来到半山坡一个略微开阔的地方,这里已经事先挖好了一个大坑,在一位阴阳先生的主持下,众人将两副棺材并排放在了挖好的大坑里,准备填土。
“等一等!!!”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喊声。众人都是一愣,这是谁?为什么要喊等一等???
没一会儿,一男一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罗二的哥哥罗建国和嫂子葛淑霞。
“等一下,他们两个不能埋在这里。”罗建国气喘吁吁的说。
“为啥?这儿不是你们老罗家的祖坟吗?不埋在这埋在哪儿?”阴阳先生惊讶的问。
“他们两个是横死的,不能入我们家祖坟。”一个尖细的声音说,是罗老大的媳妇葛淑霞。
“放屁,你一个女流之辈,自己能进人家的祖坟就不错了,凭什么指手画脚?”阴阳先生有些生气的说。
所谓“横死”,指的就是意外死亡的人。据说这样死去的人通常都会心存愤懑,变成厉鬼或者冤魂。当然,这只是迷信的说法,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那他说的话总该算了吧?”葛淑霞用手一指罗老大说。
听了葛淑霞的话,众人都纷纷看向罗二的哥哥罗建国。
罗建国见在场的人都齐刷刷的望向自己,心中也有些不安。但是老婆的话又不能不听,只好硬着头皮磕磕巴巴的说:“对,对,不、不能埋。”
众人听了罗建国的话,心中都感到十分的气愤。这不是摆明了欺负罗布家里没有大人吗?都是罗家的子孙,凭什么不让人家下葬?
罗二家里兄弟两个,罗建国是老大。他现在的媳妇葛淑霞是当年在靠山屯插队的知青,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睡在一起了。后来知青返城的时候,罗建国跟着葛淑霞去了城里,听说他老丈人是个什么干部,他到了城里以后的工作都是老丈人给找的,所以对老婆的话惟命是从。
自从罗建国跟着老婆进城以后,除了老娘去世的时候回来一次,几乎就没有再回过靠山屯。
这次罗二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白长山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联系方式,通知了他,谁知道他才出现就来了这么一出。
“罗老大,你有多少年没有回家给你爹妈上过坟了?你还能找到你们老罗家的祖坟,记性不错啊?”孟大夫语含讽刺的说。
罗老大心里有愧,被孟大夫怼的脸涨的通红说不出话来。
“我们回不回来上坟是我们老罗家的事,与你们旁人无关。我们老罗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外姓人指手画脚了?”葛淑霞尖声说。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无话可说。再怎么说她也是老罗家的媳妇,算是老罗家的人。别人虽然看着来气,但是就像她说的,这毕竟是老罗家的家事,别人还真不好说话。
“是,就算这是你们老罗家的家事,不过你也不能不让人入祖坟啊?罗二是不是你们老罗家的子孙?罗二媳妇是不是你们老罗家的媳妇?这孩子在这呢,这可是你亲侄儿,你敢不敢当孩子面把话说清楚?”白长山牵着罗布的小手把他领到罗老大面前,气的手直哆嗦。
罗布面无表情的盯着罗老大和葛淑霞两个人,仿佛不认识这两个人一样。
葛淑霞看见罗布后微微一怔,接着走过去抱住了罗布干嚎起来:“我这苦命的侄儿啊……,我那狠心的兄弟媳妇啊,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啊……丢下这么个小东西,以后可怎么整啊……。”
在场众人被她撕心裂肺的干嚎搞得心烦意乱,白长山实在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行了!别嚎了!!!这还等着下葬呢!!!给句痛快话,到底让不让埋!!!”
葛淑霞听见白长山吼她,松开了罗布冷笑着说:“大家都知道,罗二他们两个是横死的。这可是犯了说道的,要是让他们两个进了祖坟,万一妨到我们怎么办?老祖先要是怪罪下来,遭罪的可是我们!你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那么大方,咋不把他们俩个埋到你们祖坟里头去?”
“放屁,他不是你们老罗家人吗?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徐老果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罗布忽然转身问了白长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