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美好的一出住所,名为沁心居,说是厢房,实为过谦。沁心居,沁人心脾。
早在出征之前她就和霍渠商量过,出征归来便安排他住到这里,如此,当配得起南曜那天人之姿。
跨过木桥,便进入那沁心居。此处常常有人打扫,收拾起来也并不费事,阿妩眉眼弯弯道:“我都收拾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她对人说话总是唇角弯弯,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阿妩自始至终一句战况都没有问,他们若是想说自然不用她来问,何况家国大业,从来就不是她想要关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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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气一日日转暖,霍渠的身体也一日日转好。这日天气大好,房檐的积雪化成了一滩水,顺着檐角一滴滴往下落,似一方帘幕。
霍渠又开始伏案看书了。阿妩倒个茶水的功夫,便听见他连连几声咳嗽,阿妩抚额叹息,这个人,身体还没好利索就下床看书了,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么。
阿妩将茶碗放好,莞尔一笑,“你躺床上去罢,我来给你念书听。”说着便要夺去他手中的书。
霍渠难得出现了窘迫的神色,似乎有些慌乱也似乎有那么一些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开口,“不、不用了,我这就躺回去。”他收好了书,似乎觉得不妥,又将书收进了书匣里,这才爬到床上去。
阿妩将被子掖好,对上他黑漆漆的目光。他脱口而出的声音较从前冷硬许多:“这里用不到你了。”他清楚看见沈阿妩眼神黯淡下来。霍渠看着她连日操劳熬红的双眼,心中忆起下人所说,他回来时伤口发炎导致连日高烧,阿妩衣不解带在床前侍奉了三天,一直到他转醒。即使是再铁石心肠如他心中不禁有些酸软,随机补充道:“你累了,需要休息。”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他如今不该这样的。
但是他看见阿妩似乎又有了活力一般,眼中又有着往日的流光溢彩,私心觉得也许这样做是对的,就让他再肆意妄为一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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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苑的红灯笼高高的挂起了,一转眼就到了上元节。
霍渠身子好了大半,伤口好的也七七八八了,和往日一样,霍渠今日还是伏案办公,仿佛这万家灯火与他无关。
怕他待在屋中闷坏了,方才阿妩找他今日去观赏花灯,霍渠头也没抬,只说了两个字“不去”。想着今日外头风大,他病体初愈,怕他出去感染了风寒,就没作强求。
不知为何,这次出征阿妩觉得他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