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初次告捷,你们两个功不可没。”
“殿下慧眼识珠,世子与倌儿不过是陪王爷闲聊几句,哪里算得上功不可没呢。”
“没想到陛下竟然把这个尚书的位子给了那李寻启,实在匪夷所思。说起来,那李寻启究竟有没有领你的情?”夏侯演问。
“这个人固执的很,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说动了他。不过想来,只要他不跟燕宸燕硕两个人为伍,那刑部以后的事情几乎就再无纰漏了。”
“陛下这一棋走得十分巧妙,既不会让燕宸燕硕的势力有所增长,还能将刑部彻底真正收为己用,同时殿下您也被牢牢掌握在他的手心里,顺便还能拉回殿下那颗冰冷的心。如此一举四得,陛下真可谓是‘良苦用心’。”乔倌儿目光流转,时而停留在茶杯上,时而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人,她语气平和,不骄不躁,一语中的。
“乔姑娘每一次说的话都‘惊为天人’,本王着实敬佩……父皇从十七岁就继位亲政,几十年的光阴已然过去,他若不老辣,我倒不信了。”
“那接下来你有如何打算?那鸿胪寺卿的职位还不曾有着落呢,你心里可有了人选?”
“你也知道我入朝阳的日子短,对于人脉我就是无头苍蝇,乱飞乱撞的,哪里有什么人选呢?”燕措低首轻叹了一口气,后伸手理了理披在双膝上的长衫。
“的确,这为官者讲究清、正、廉、明,缺一不可,要从众多人才中挑选出合格者,实在不易。更何况殿下只有一人,要逐一审查,费时间又费精力……”
“费时费力是肯定的,可问题是现在你没有什么实权,我担心暄王和睿王会借着这个机会顺势拿下鸿胪寺卿的位子。”
这才是重点,燕措没有他们二人的势力强稳,若这个时候被他们中一人揪出错误,再在燕帝面前参上一本,这美差丢了倒是小事,也许燕帝顺势会认为燕措没有能力压制他们,从此让他和以前一样,做个有名无实的镇安王……
这可不行!
燕措现在是唯一能够对付他们的人。长子燕祁夭折,次子景王燕淮勾结朝廷官员获罪赐死,老八恭贤亲王燕庭性子软弱根本不懂尔虞我诈,所以这名头自然而然落在了这个残废皇子——镇安王的身上。
“不如……”乔倌儿开口提议:“在闲赋在家的诸多老爵爷中,择一位德高望重的做了这位子?”
这一句提议不禁让燕措、夏侯演同时抬头凝视着乔倌儿。
“乔姑娘的意思是……在有功勋的老一辈人中择取一位做鸿胪寺卿?……这倒是个好提议!”
“对啊,这样一来,不仅朝中重臣无人反对,而且燕宸燕硕也不好进言反对,陛下只会称赞你独具匠心,也不用担心鸿胪寺跟党争一事有染……秒!实在是妙!”
“乔姑娘果然是玲珑心思,如此良言妙计堪称一绝。”
“殿下的话可是折煞倌儿了,为殿下出谋划策是倌儿的本分,殿下不必客气。”
“既然如此……那赶紧从那些老臣中选一个,好抢在他们二人前面,把这件事定下来啊。”
燕措与乔倌儿不约而同垂目笑了笑,恍惚间他二人默契对视,空气凝结,时间也戛然而止,停在这一刻。
人生只若初见。美目盼兮,秋波流转。点绛唇,欲说还休,轻语华章,素写离人赋。骄阳照,桃杏相依,花香映竹居,一壶清茶,最是人间温暖处。
她恍恍神,收回目光,低首不语。
一阵沉默,倌儿给他们斟茶,燕措缓缓开口:“也不必急在一时,父皇给的时日也多,他们两个暂时也不会想到这里。再说加身功勋的老臣大多跟党争毫无关联,所以无论选择哪一位,都是可以的。”
“你心里有谱就好,只是陛下才委以重任于你,万事都要小心谨慎着些,别被他们寻出了把柄才是。”
“身在皇宫,如履薄冰,我岂会不小心着些。”
燕措待在世子府一阵子,过一会儿就乘着马车回去了。
外人一走,就该到屋里人说屋里话了。
夏侯演立刻就换做另外一人似的阴沉着脸,似笑非笑,他对燕措厌恶至极,甚至不愿用手触碰燕措用过的茶杯。乔倌儿习以为常,唤下人来收,接着给夏侯演捏肩捶背,温柔低语:“燕措已经开始参与夺嫡,世子也该开始部署着了。”
夏侯演正闭目养神,半晌才开口:“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不急。”他淡然睁开眼睛,抬手轻轻拍了拍倌儿的玉手,“最重要的是,我在等你…愿意成为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