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音步色匆匆,从凤鸾宫外急忙走了进来,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颂雪说公主殿下行色匆匆,去了……交泰殿。”
“交泰殿?”楚后本是倚靠在床榻边闭目养神,当她听到这三个字时,猛然带着寒光睁开了眼睛,“让她进来。”
“是。”
随后颂雪低首快步跟着舒音走了进来,她跪在地上叩首行礼,接着楚后命她回话。
“本宫问你,公主为何去了交泰殿?”
“禀皇后娘娘,当时镇安王殿下和公主殿下在瑶华宫内私谈,和奴婢一干的闲杂人等全部清了出去,所以奴婢根本不知道王爷与公主说了些什么。后来,王爷走后,公主一直让小弦去看着交泰殿,好像…好像是有事找陛下。”
“你是说镇安王又去了瑶华宫?”
“是,娘娘。”
舒音此时皱着细眉,躬着身子开口说道:“娘娘,镇安王殿下虽说是公主的皇兄,可毕竟男女有别,这频繁出入瑶华宫是否有些不妥?况且最主要的是公主殿下在那之后却去了交泰殿面见陛下,这其中……”
舒音的话不无道理,燕措这样一个残废的人,无端端总是往瑶华宫跑,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还遣散了宫人,关上门来单独密谈……这实在匪夷所思。
“公主能有何事这么晚还要见陛下?舒音,你行事机敏,现在就去交泰殿看看。”
“是,娘娘。”
楚后有一丝忧心忡忡,这心里总是不爽快,原本锦乐去面见陛下并没有不妥,只是偏偏在与燕措密谈之后,行色匆匆地去见,若说里面没有古怪,她自己不信。
锦乐是我的亲生女儿,她自然不会帮着外人来对付我。而这个燕措,明明都是个废人了,无权无势,难不成还想在这朝阳城中掀起滔天波浪吗?我看他简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只要我紧紧捏住燕硕这颗棋子,不论是太子的位置,还是将来的天下,这些通通都会是我楚氏的!
此时,交泰殿内,锦乐正站在皇帝身旁帮着研墨。
锦乐一向是撒娇惯了的,所以前面只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话。
“你说你这丫头平日里只知道玩耍,怎么今天想起来帮父皇研墨?是不是在瑶华宫待着烦闷无聊,想让父皇给你些好玩的?”
“父皇,您真是太了解锦乐了。这瑶华宫虽不缺东西,但实在没有解闷的东西,就连那些奴才也一样,着实无趣……”
“你这心性也该收敛收敛了,不能再那么娇惯,嗯?”
皇帝的眼神有些让她胆怯,她是第一次以别样的目的刻意与皇帝说话,所以难免目光躲闪,胆战心惊。
“父皇教训的是,锦乐……知错了。”
皇帝略带笑意的看了看锦乐,他见她墨磨的差不多了,于是示意她出去,不必再待在交泰殿。
锦乐心中一惊,手里的墨不慎从手中掉落,继而摔在了地上,断成两截,这墨汁也是洒了一点。锦乐惊慌失措,皇帝却是疑惑地看向不知所措的锦乐。
“父皇…父皇恕罪!锦乐…锦乐不是有意的。”她的确不是有意,只是分了神。
“不过就是摔断了墨,你也不必如此惊慌吧……”皇帝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平放在案桌之上,似有撑住之意,他那两条斑白的粗眉微微拧着,疑问道:“锦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嗯?”
锦乐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声,缓缓开口着:“父皇,您多虑了,锦乐不过是养在深宫里的公主,哪里有什么事还能瞒着父皇您呢!锦乐只是近日神思倦怠,才不小心把这墨弄掉在了地上。”
皇帝依旧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锦乐,稍迟面露微笑,容色愉悦:“既然是神思倦怠,那就让太医院的太医给你调个方子,最近几日不要出来四处走动,自己好生待在瑶华宫吧。”
“是,父皇。”
糟了,我这下子算是彻底把话的路子给堵死了。这可怎么办?皇兄交代的事情还未曾办妥,都怪我!好端端怎么就没拿住这个墨呢……
她刚要转身离开,却又被皇帝喊住。
“父皇,可……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让你给个中肯的意见。”
“意见?”锦乐朝皇帝躬身行礼,“父皇恕罪……并非锦乐不愿,只是…只是锦乐是个公主,才疏学浅,哪里懂什么中肯的意见呢。”
“只是一个意见而已,这里也没有外人,朕先恕你各种大不敬之罪,如此你可愿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