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亲临走时,跟我提起过魏定山,让我去冼州寻他做靠山,可结果,魏定山不仅不闻不问,甚至还想捉了我交与大理寺处置。如此背信弃义之人,我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父亲纵横官场多年,看得必定比我十分透彻,但保不齐还是会有人在背后捅刀子,例如这魏定山……他既然作为父亲同窗好友,那么在出事之时,他为何会被摘的干干净净,置身事外?也许,当年陷害父亲的,就有这魏定山……
但如果要对这些人彻查清楚,就必须知道更多的内幕。事情过了六年,所有相关人等皆被处死,又该到哪里去找线索呢?
大理寺指证父亲监守自盗,将莞国进献给燕国的奇珍异宝收入府中,可我完全不知情,但在府中又确确实实搜刮出那些东西。难道…难道府中有奸细?
倌儿的身子往后一倒,整个人坐在了椅子上,只因这些猜测让她心寒,这么多年乔府或许养了个奸佞小人,而父亲却被蒙在鼓里,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也不清楚到底为何要灭我乔家满门!
魏定山……魏定山……
倌儿左右反复思量这个人,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恐怕还需得从此人查起,他既然置身度外活到现在,那么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翻阅到些什么?这么专注?”夏侯演不声不响从屋外进来问道。
倌儿这才回过神来,她抬眼看了看夏侯演,并不畏惧,“没想到你这上晨苑的藏书竟有另一番天地,看来世子是早有预谋了?”
他先是一愣,而后又镇定笑了笑,“预谋哪里算得上,各为其主而已。”
“莞国想要吞并燕国,这种事情我完全不在意,即便是预谋我也不会有别的想法,请世子尽管放心。”
“你是燕国人,难道就无所谓燕国彻底覆灭吗?”
“我父亲为燕国劳心劳力,祖祖辈辈也效忠皇帝,可他们!他们却灭了我乔家满门!”在这方面,倌儿十分偏执,“不论那皇帝是否被人蛊惑过,但为君之道,理应查清事实真相,而不是听信佞臣谗言迫害忠良!”
仅凭这一点,乔倌儿便不再信任燕国,那么莞国想要吞并燕国,与她何干?
“姑娘如此识大体,那么在下必帮姑娘达成心愿,查清六年前的冤案。”
“多谢……”倌儿略微停顿,又继续说道:“方才我思量了许久,家父好友魏定山与案子或许有关,他身居冼州,劳烦世子替含玉查一查此人。”
“那他知晓你的身份么?”
“并不知晓,但他知道我还活着,所以我不能与他当面接触。”
“好,这件事我会交给我的亲信去查,姑娘尽可以放心等候。”
“想要吞并燕国,首当其冲,就是要让燕国内部纷争,这一点世子比倌儿要清楚,如今皇帝尚未册封太子,世子大可利用这一点……”
“如何利用?姑娘请说。”
“太子势必会在燕宸、燕硕和燕措三人之中产生,燕宸与燕硕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二人沆瀣一气,明里暗里都与燕措争锋相对。所以当务之急要斩断二人之间信任,挑拨离间。而二人之间的信任一旦被打破,必定会引发太子之争。”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你的意思是要扶植那燕措吗?”
“想要朝廷内乱,太子之争无可避免。而能够对抗燕宸燕硕的,只有燕措一人,世子接近镇安王不就是为了这一点吗?”
夏侯演不语,刻意走近了点,眼神耐人寻味,“你……何时发现的?”
“方才。”倌儿顺其自然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双眼平视衣襟,“世子有空计较这些,还不如想想该以如何措辞去见那个双腿残废的镇安王呢!”
“好,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他随即走出上晨苑,脚步快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