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寒打了声呼哨,顷刻间,清白二龙盘旋而至,众兄弟架了兰熏腾身而起,在张天师艳慕的眼神里扬长而去,惊呆了一干甲胄在身的禁军。
无常山阴果然是一个幽静之所,鬼祟的传言,使得这里极少有人迹踏足,众人挥剑砍了一些树枝,在两峰夹峙的一块平坦山地搭建了几间简陋的棚舍休息,准备晚上进城打听一下大理寺的动静。
不巧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的山阴,一阵乌云飘过来,立即变得淫雨霏霏,山上本来就潮湿,临时搭建的简陋的棚舍根本就挡不住风雨,众人苦不堪言,只能挤在一起靠身体取暖。特别是蝉儿,几乎完全埋进了无名的怀里,颜于飞看在眼里,止不住妒火中烧,如果不是回沂山的路途遥远必须借足盛寒的白龙,相信它早就拂袖而去了。
按说一个修道之人,最不该有的就是这嗔、怒、哀、怨、妒,无奈颜于飞身逢突变,心境与往日自然大不相同,昨日自己还是大金国的世子,虽然艳慕蝉儿的妍丽,却耽于她平民的身份,根本就没有共结秦晋之好的心思,谁成想回了一趟金大都,情形突然来了一个大反转,蝉儿成了大宋的长公主,自己却成了宗弼暗中追杀的猎物,这样的剧变怎么不让颜于飞黯然神伤?
可热恋中的人儿,怎么会注意到失意者的悲哀?
无名香玉在怀,心里哪里还有心思修道,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如果没有蝉儿的陪伴,自己即便做了神仙又有什么乐趣呢?。
山雨越下越大,半空中响起一阵隆隆的雷声。突然远处传来一片士兵的喊杀声,无名以为追杀蝉儿的官兵找到了这里,忙跳起来四下张望,哪里有官兵的影子?
既然棚舍挡不住风雨,众人索性一起出来搜寻声音的来源。最后,大家不约而同的将注意力集中到平地东侧的岩壁,听动静这里好像有一个隐藏的山洞,那些古怪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除了无名和兰熏,大家虽然都会穿墙术,这里却是实打实的山岩,谁知道岩石后面是什么,如果没有山洞,大家还不一口气穿到了阴曹地府?那里可不是一个玩耍的好所在。
就在大家迟疑的时候,山上突然泻下一股浊流,雨水裹挟着泥沙,在两峰的夹峙形成一条涓涓溪流,众人急忙跑到棚舍里取出自己的行囊,找了片高地查看这股浊水的源头,怪不得崎岖陡峭的山腰里会出现这片狭长的平地,原来这里日复一日的受着洪水的冲刷,也可以说,这里就是暴雨时山洪下泻的河道。
说话间山洪越来越大,雨水裹挟着大量的泥沙,承载起沿途的枯枝败叶,一路下行,简直可以被称作万马奔腾了。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辛辛苦苦搭建的棚舍,瞬间被洪水冲刷的无影无踪,两峰夹峙间变成里一条宽阔的河道。众人被大自然的狂暴惊呆了,纷纷跳到更高处躲避着洪水的暴涨。
暴雨越下越大,山洪像一条桀骜不驯的恶龙,粗暴的撞击着河道两旁岩壁,“轰隆隆”一声巨响,林蝉儿脚下的岩壁间突然塌陷出一个宽阔的洞口。
无常山阴果然有个藏兵洞!如果有人蓄意造反,这里确实是一个距离京城最近的最隐蔽的练兵场所。
蝉儿本能的想到了赵家的江山,赵家的江山?看来她还是没有真正的将自己从大宋公主的身份里完全的剥离出来。腾身钻进洞口,无名生怕爱人有失,急忙跟进,二人趟着山洞内过膝的积水稳步向前,好在前行几十步后,雨水便急转而下,流入一条暗河,二人纵向深入,山洞变得越来越宽阔。
林蝉儿摸黑往里走,听到山洞里的厮杀声越来越清晰,脚步越来越缓慢,无名无时不在担心着蝉儿的安危,急忙牵起她手紧张的问道:“蝉儿,再往前走一定会更加凶险,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