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迎接太后的仪仗终于找到了一个叫做易峪的小村子,这里几十年不打仗了,民风淳朴,山民们虽然认不出这支队伍的出处,倒也不排外。更兼钦差大人自小在关外长大,一口浓重的关东口音更加贴近了他与山民的距离,给了几钱银子,村里的里长便给仪仗队找了一所闲置的大院子住下。
士兵们一身单衣早以破烂不堪,极度的严寒让他们再也顾不得皇家仪仗的脸面,沿途搜罗来各式各样的皮货棉衣,尽皆裹在身上御寒,这就更难让人猜测出他们来自遥远的大宋。
晚饭后大家才从里长的介绍中得知,村子正北不足二里便是名声遐迩的居庸关,看来这连日的大雪封锁了道路,使得大家的方向发生了偏差。
好在大家还没有走远。
因为队伍里只有林蝉儿一位女子,钦差还特别关照给了她一间正房东侧的暖厦,林蝉儿尽管十分讨厌与这位轻浮娇气,一无是处的公子哥儿为邻,但连日来的酷寒已经冻僵了她的双脚,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一间静室治疗一下腿上的冻伤,便敷衍着道了谢,急忙央求无名为她烧一壶开水。
不一会儿,无名提了一桶热水走进东暖阁,默默地放到林蝉儿面前,转身走出房门。
林蝉儿见无名似乎故意回避着什么,突然意识到了二师兄这几日对自己渐离的疏远,这些年早已习惯了他的事无巨细的照料,突然地疏远,难免让蝉儿一时感到有些落寞。
但是,想到了前几日为了救自己而献出了自己多年修为的素馨,姑娘心里更是泛出一抹隐隐地痛。
她突然想起了五师妹招摇山中那句怀里揣着个姑娘的戏言。
“她终究还是走进了他的内心,尽管她此时又回到了没有情爱的水晶心,但像无名这样执着的暖男最不缺乏的就是等待啊!”
林蝉儿越想越没趣,赌气的撕扯着脚上的鹿皮靴,却惊恐地发现因为麻木,靴子不知不觉中冻在了自己脚上。惊慌失措的林蝉儿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哀叹:“傻子,我完了。”
“怎么了,蝉儿?”无名突然撞开房门闯了进来。一脸的惊惧。
默默地为蝉儿备好热水,无名走出房门后并没有即可离开,保护好蝉儿,在他心里已经成为人生的信条,尽管在她中了魔魇醒来后第一个问到的是大师兄颜于飞。
“她的心里最为珍重的竟然是大师兄颜于飞!”无名这几日心里反反复复咀嚼着脑海里的这句话,心里一片茫然。
可是蝉儿喜欢各方面都比我优秀极多的大师兄有错吗?如果她觉得自己跟大师兄在一起很快乐的话,我又何必让她为难呢?
可是你呢,无名,你就真的会那么潇洒的放手吗?
反反复复的追问,让无名头痛欲绝,然而直觉还是让他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蝉儿的惶恐。
“无名,你快看看,我的脚没有知觉了。”
“该死”,无名心里狠狠的咒骂起自己,你竟然忘了蝉儿是一个孱弱的姑娘,你竟然忘了塞北的冰天雪地里一个南方姑娘最易冻伤手脚。就为了蝉儿一句无意的问候,你就要让她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吗?。
无名快速撩起自己的皮袍,将林蝉儿一双小脚连同结了冰的鹿皮靴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