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里?”
“草原这么大,我们往北走,远离野利部。我会武功,你擅骑射,还怕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到时候,我们放马牧羊,纵鹰逐兔,生儿育女,白头到老,岂不逍遥?”
这幅图景在歌琳心中激起无限神往,她的声音转为低柔的呢喃:“真的……可以吗?”
“小歌,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啊。”奕六韩突然说。
“什么呀?”歌琳从奕六韩怀里抬起头,碧眸扑闪扑闪。
奕六韩飞扬的眉目间忽地有了沉郁,双腿劈开坐于草地,双手搭在膝头,低头说道:“其实我有点希望可汗不准婚。”
“什么?为何?”歌琳急了。
奕六韩还是低着头:“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你和阿娘一起走,我们远离野利部,到一片陌生的草原,自由自在地生活。”
歌琳一时无语,半晌,她半跪于奕六韩双腿间,捧住他的脸,温柔地问:“奕六韩,你不开心吗?这种生活,你并不喜欢,对吗?”
奕六韩低头看着自己染满同胞鲜血的手:“抢掠和杀戮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这种强盗般的日子,我受够了。”
歌琳忍不住为父汗说话:“不抢,我们就会饿死不杀,他们不会白白给我们。”
奕六韩双手握拳,声音低沉:“我明白。所以我才希望,可汗不要准婚,如果做了可汗的女婿,以后更加要以抢掠和杀戮为生了。”
歌琳眼见一向嘻嘻哈哈的情郎突然情绪低落,心中充满疼惜,她冲动地搂住他:“你再坚持一下,这次出征回来,如果父汗准婚,我们结婚后,我就留你在身边,跟父汗说我需要武功高强的护卫,不让你再随父汗出征。如果父汗不准,我跟你远走高飞,带上你的阿娘,天涯海角我们三个都不分开。”
奕六韩低头看着心爱的女人满目的坚定与深情,深深的感动如潮水般冲涌胸臆。
他一把搂过她,蹭着她的发鬓,吻她的耳垂:“小歌,谢谢你懂我。”
他的吻弄得她有些痒,格格地笑着躲开。他逮住她,再次将她压在草地上,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梁、面颊。
他吻她左颊,她就往右转头避开。他吻她右颊,她又往左转头避开。同时发出顽皮的格格笑声,撩得他心痒难耐、欲火升腾。
他将她双手举起摁在头顶,让她动弹不得,在她耳畔邪恶低语:“这一次我可来狠的了哦。”
“奕六韩哥哥饶命”
春风骀荡,草浪翻腾,野花飞溅。
对于初浴爱河的恋人来说,时光总是箭一样飞逝。
一直到斜阳向晚,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原铺上了一层金黄的光芒,星星点点的野花闪耀着夕照的光,天地间仿佛抖开了一幅碧金色的华丽锦缎。
奕六韩和歌琳这才牵着马,并肩往回走。
在穆图可汗的金帐附近,他们依依不舍地分手。
歌琳的公主帐就在可汗金帐附近,围绕着可汗金帐的除了可汗的亲族,还有重臣、大将,这些人的帐篷占据着水草丰美、地势平缓的最佳草场,这片区域被野利人称为“王庭”。
而奕六韩所住的药奴帐篷,则在离王庭稍远的另一片地势较差的草场,以拱卫金帐的形态分布着。
歌琳一直站在分岔的路口,手里拽着两匹马的缰绳,隔着重重叠叠的帐篷,望着奕六韩走远。
奕六韩作为药奴的养子,是没有资格拥有马匹的。
今天他们骑的两匹马都是歌琳的。
奕六韩不停地回头摆手让她离去,她还是站在原地,不舍离开。
望着情郎甩着发辫、晃着肩膀、洒脱不羁的走路姿势,歌琳心中柔情荡漾、无限爱恋。
就在她心摇神荡的时候,突然眼前金光一闪,脸上和脖子上霎时剧痛。
“小淫妇,又跟你那汉人贱奴私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