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裴安的惊讶不同,封智对发生了什么似乎早有预料。他主动走到了一个扎着两根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的紫衣少女身旁,说了什么之后,对裴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裴安走近一看,发现这紫衣少女远看灵动逼人,一看就是个灵动的小美人。但是走近之后,却能清楚地看见她无神的眼睛,以及略显生硬的动作,让裴安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她是不是楚庭所做的三百机关人之一。
见裴安走过来了,紫衣少女一言不发便走到码头边上,跳上了一艘小船。因为怀疑这少女是机关人的缘故,裴安特意观察了她跳的动作————这少女跳下去的时候,膝盖竟然是直的!
虽然猜到这紫衣少女可能不是活人,但是就这样被证实了内心的猜测之后,裴安还是十分震惊得愣在了原地,都忘记了上船的事情。。最后还是封智,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拉着她上了船。
宝船太大,所以在岸上的时候,裴安便以为它离岸其实不远。真到了海上,她才发现这宝船离岸其实很远。那紫衣少女划了许久的船,裴安都觉得那宝船还是那个大小,仿佛他们一直都在原地划船。
封智看了看裴安,淡淡道:“大约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可上船了。”
听了封智这话,裴安也顾不上去想那紫衣少女到底是不是活人,只在心中默算,打算若是封智所说的时间差了一时半会的,便要好好笑他一笑,好杀杀他的傲气。这段时日以来,虽然说是相安无事。但是在封智放任宋嫣然被抓走,让裴安成功地打心底里意识到封智不是她过去所以为的可爱少女之后,她便发现,封智的所说的话都十分的准确。而封智本人,似乎也对这种准确习以为常,并且还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一切被他料中的东西。
虽然偶尔,当裴安静下心来,从封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时,裴安也会理解封智的想法。毕竟,如果你身边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和你所推测的一模一样,刚开始你可能会为此兴奋,为自己的能力感到自豪。但若是时日渐久,难免会为此感到无趣,并且觉得周围的人都太傻了,竟然不能做出丝毫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情来。
但,理解归理解。作为一个被封智瞧不起的人,裴安还是很想做出些让封智预料不到的事情,杀杀他的威风的。
但这一次也像是之前的数次一样,封智说的时间刚刚好。待到他们的小船划到宝船边上,船上的人放下可供攀爬的绳索让他们上船时,刚好过了半刻钟。
对这个情况,裴安虽然略感失望,但也有些习惯了。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那紫衣少女身上。她先是走到紫衣少女边上,掂起脚来意欲俯瞰大海。然后装作被这夸张的高度吓到的模样,脚下一软,身子便歪到了紫衣少女身上。
靠到紫衣少女身上时,裴安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好软!之前远看不觉得,加之作为对比物的封智也着实是矮了点,难以作为判断紫衣少女身高的依据,走近之后裴安又满脑子都在想这紫衣少女是不是活人。所以裴安现在才发现,这紫衣少女竟和她差不多高!她这一脚软,倚进人家怀里,刚好碰到的便是少女的酥胸。
虽然裴安只是抱着求知的心理,想要进一步试探一下这少女到底是不是活人。可两人刚刚见面,她便靠在了人家胸上,这着实说不过去————更重要的是,一个机关人的胸怎么可能那么软?裴安自称阅胸无数,向来对那些书斋里的书呆子们写出来的那种一看就没有实战经验,竟然说胸的触感和馒头差不多的垃圾话本嗤之以鼻。所以,她很确定,这紫衣少女的胸,是货真价实的,绝对不是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垫出来的。
想到这里,裴安的脚马上不软了,轻轻推开了紫衣少女,连连道歉:“实在是对不住,我从来没有在那么高的地方看过海,一时竟吓住了,这才唐突了姑娘”
但是接下来这紫衣少女的反应又让裴安心中犯了嘀咕。按照裴安的经验,不管多么冷若冰霜的姑娘,被人摸了胸以后都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反应。可这紫衣少女不。她连眉毛都没有动一动,就直挺挺地像一具雕塑一样站在原地,对裴安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原本确定她不是机关人的裴安,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结论了。
封智虽然料事如神,但他对裴安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可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他轻轻拍了一下裴安,示意她回神,然后对紫衣少女一字一顿,生怕她听不出清楚似的道:“还请姐姐带路。”
这句话好像是什么指令一样,少女听了这句话才生硬地摆手抬腿,领着二人走进船舱之中。这时,封智对裴安道:“你注意看她的步子。跟着她的步子走,一步都不能错。”
裴安没有问错了会怎样。她认识几个唐门的好友,对这个门派的行事风格比一般的江湖人士要了解一些。走错了一步会如何?自然是死无全尸。
船体很大,所以他们又走了半柱香,才走到楚庭的房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楚庭的房间非常逼仄,与这庞大的宝船十分不相称。楚庭本人坐在床上,看着少女领着人进来之后,和善地笑了笑,问道:“你们便是景流风派来拿龙袍和玉玺的人吧。”
楚庭是一个看起来是一个年约三四十,面白无须,慈眉善目的黑衣文士。只是他看起来太瘦了,尖尖的下巴颏略微破坏了他和善的气质。
封智上前一步,略一拱手,恭恭敬敬地道:“正是。”
楚庭轻轻抚摸着怀中油光水滑的某种小兽,笑着问道:“可是,你们要怎么证明你们就是景流风派来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