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虚闻言,却没有马上起身,缓缓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虽然听到了这样让人惊诧的消息,但裴安抱着“反正不是我的夫人”这样的念头,打量起了这闯进来的侍女。
这侍女生得珠圆玉润,白里透红。一身湖绿的衣服衬着她头上插的一朵翡翠珠花,显得她娇俏中带有几分娴静。
这侍女跑得很急,衣衫已有些凌乱,头上的珠花也歪了,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有些狼狈,可在裴安看来却无伤大雅,反而为这可爱的侍女更增添了几分活力与生气。
在裴安看来,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头上的珠花已经略显陈旧了,翡翠的水头也不太好。
裴安忍不住想,若是能把玲琅阁中那只纯银嵌着绿宝石的珠花送给这侍女,想必她看起来会更好看。
侍女喘了几口气,方急切地道:“一个洒扫的老家伙突然暴起,想要杀了夫人!虽然菱花姐姐在夫人身边,可是奴婢看那贼子武功十分高强,恐怕菱花姐姐支撑不了多久啊!”
说到这里时,这地位低下的婢女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足见她对夫人的爱戴:“老爷!请您快一点!”
柳清虚面上仍是那一副僵硬的神情,只能从他比进来时稍快的动作窥出一点点急切。
君谨与裴安交换了一个眼色,也跟在了柳清虚身后。
当他们来到柳夫人院中时,柳夫人房间的墙已经被打破了。想来应是夫人的贴身侍女与那扫撒老汉且战且退,打破院门退到了院子中。然而,院子里独力抵挡扫撒老汉的侍女已显然不支,不出五招就要被那老汉毙于掌下。
到了此时,柳清虚面上仍没有什么波动。他出剑的动作似乎都不比平时快上半分,便是简简单单一剑刺出,刺穿了那老汉的心脏。
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剑,也足以见出这天山剑客的水平。
他出剑时虽不如何快,但是刺出的时候却快得连残影都还没有出现,剑就已经入鞘了。
那老汉也是功力深厚,虽被刺穿了心脏,但仍未立时毙命。可他也已经没有站着的力气了,他只能跪着,仰天长啸:“可怒也!可怒也!黄口小儿,坏我……”
他的怒吼没有吼完,便力竭而死了。
裴安见此间事了,便打算抓紧时间看看柳夫人,看这僵尸脸是不是在骗他们。
裴安把目光移向室内,由于墙已经被打破了,没有什么能阻碍她视线的东西,所以她能清楚地看见柳夫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铺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活像个瓷做的人儿。
裴安暗暗在心里咋舌于夫人的美貌,忍不住更加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夫人生了一对细细弯弯的柳眉,眼睛生得如何因为闭着看不清楚,但是裴安相信夫人一定生了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然后便是小巧挺翘的琼鼻,与因为病中而略显青紫色的唇。
平心而论,夫人的五官并不十分明显,立体,裴安远远地看着,只觉得这柳夫人不像一个活人,而像是仕女画中人。
她看柳夫人的时间并不长。很快柳清虚便头也不转地道:“菱树,送客。务必将客人送出府外。”
君谨闻言,向着裴安及其隐蔽地指了指刚刚那位报信的侍女。
裴安闻弦歌而知雅意,连忙道:“柳前辈,我想让刚刚来报信的那位侍女来送我们出去。”
柳清虚似乎是有些疑惑,转过身来问道:“为何。”
裴安摸着下巴嘿嘿嘿地笑了:“因为我喜欢美人呀。刚刚那侍女姐姐可比那叫菱树的小厮好看多了。”
实话说,君谨的养女对美貌女子的喜好在江湖上也是非常出名的……
柳清虚沉默了一会,道:“菱木,送客人出府。”
刚才在院中与老汉打斗的侍女似乎已在这对话的功夫间整理好了仪表着装,此时站出来,又是一个俏丽的人儿了。裴安这才发现这菱木与那报信侍女长相十分相似,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菱木虽已走到他们欲带他们出去,裴安却对她视而不见,直接走向那报信侍女,拉着她往外走,笑道:“好啦,姐姐带我们走吧。好姐姐你喜欢吃李白居的醉鱼吗?我可喜欢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吃呀?”
柳清虚无法,只得挥挥手,让菱木下去。
菱草便是刚刚那个慌慌张张来报讯的侍女。
在离开的途中,菱草似乎是有些害怕裴安,下意识地走到君谨那一侧的稍前一点位置。君谨对菱草道:“刚刚那情景可真是吓人啊。”
菱草左右看看,看身旁没有其他仆从,才道:“可不是嘛!吓死个人了!就不应该从外头随随便便喊人来干活的!”
君谨略一扬眉,讶异道:“那老汉原来不是一直在这里做工的么?”
菱草怒道:“若他是府上的人,夫人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