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朝宗……若是,要动林家的人,是刘朝宗,我又该怎么办?不会,他不会的。那卿舒窈,就还是萧环的人了。他可是要旁敲侧击地告诉我,不为我所知道的刘朝宗的手段?
“娘娘……”她原本都走了,却又转过身来唤我,我抬眼看着她,她想了想,却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我来到淑妃的住处,不过几日不见,她的脸色便更难看了。她见了我,苦笑道,“去年此时,妾身做了错事,如今,竟全都报应回来了。殿下夜里总是睡不好,妾身原本还想着,要用夏初的白花丁香为殿下缝制一个香囊来的……”
我为她整了整被子,“今年的天倒比去年的暖和,回春也快。想来,春末就会有了,到时,本宫随你一道去。”
她笑道,“娘娘何必宽慰妾身,自己的身子,再清楚不过了,左右,也不过个把月的光景了……”
去年淑妃称病说是将死之人,而今她再这样感慨,我竟还是难免生出怜悯之情来,“冬天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娘娘知道去年,妾身为何会……会那样做吗?”
我摇头,心里却一直觉着她是为了博刘朝宗的欢心。
“妾身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服毒多年,这个孩子,不能要,以后生下来,恐会有不足之症。保不齐,天生聋哑也是可能的。”
她说得这样平淡,和去年是一样的。我不得不相信,去年的她没有骗我。事到如今,她的心里,除了刘朝宗,空无杂念了。
我起身背对着她去将窗子关上,她咳嗽了几声,方对我道,“今日求娘娘来,也是和此事有关的。”
我没有转身看她,却想起了今日卿舒窈对我说的话,“你想要说什么?”
“妾身的病,是人为的……”她迟疑了片刻,方道,“妾身刚嫁来东宫时,心高气傲,结下不少仇怨,仗着家势,也无人敢奈何。可后来一心向善,却又被人算计了……这该是可笑,还是可怜?”
我没有说话。她又接着道,“娘娘有一半南梁人的血脉,那是南梁掌权者的血脉,故而娘娘生来就是高贵的。可妾身不一样,妾身的母亲生下妾身不久就死了,生来就是孤独的。”
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可我还是不知她到底想要同我说的是什么。
“后来,有了现在的母亲……其实她没有对妾身不好,只是妾身怕她,自小就不愿与她亲近。”
我转过身来问,“你为何怕她?”
“听到这里,娘娘应该能猜到妾身话中之意了对吧。”
说起来,她的这个继母,我原是要见的,可去年“生了场病”也就耽误了。她而今此意,我大致明白了七八分。宋霖与贤王之间的勾当,或许没有多少人晓得,可宋霖通敌的事情,近来却是闹得火热的。她的这个继母,难道也是南梁人?那淑妃的毒,是……
淑妃看着我笑道,“娘娘的猜测是对的。”
“你为何告诉本宫这些?”
“父亲罪无可赦,可家中兄长是无辜的。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还望娘娘,能保住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