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看着楚楚同刘子衿过得还不错，想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方摆手道，“哪里，是我六嫂心疼你，让我来看看你可好的？”

楚楚的手微微一颤，道，“劳娘娘挂心了。望殿下回去向娘娘带个话，世子待楚楚很好，楚楚，很好。”

可刘承明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小心问道，“你当真好？”

楚楚舀了碗肉羹在嘴里，细细嚼着，慢慢道来，“世子对楚楚有再造之恩，楚楚感激不尽。只是殿下，楚楚住在这里本就于礼不合，更何况是私下见您了。”

唔，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了。他托腮想了想，道，“是这个理，那我就不多留了。”

他转身欲走，没曾想，楚楚又唤住他，他笑着转过身去，却见楚楚取下发间银簪，道，“这银簪，当物归原主。”

没想到他吃了个闭门羹不说，还被退还了礼物，他摆摆手，“不用，权当作，送与林姑娘大婚之礼吧。”

楚楚犹豫了片刻，刘子衿却站出来道，“收人银簪可非小事，九叔还是拿回去吧。当下形势所迫，不得不委屈了林姑娘，待得林姑娘嫁入我府中，我再送她一支就好。”说着转身望着楚楚，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想来刘承明也是见惯了风花雪月之人，他叹息望了楚楚一眼，问，“林姑娘以为如何？”

楚楚摇头将发簪递了过去，“不送九殿下了。”

老九心下更觉奇怪，却也没有再多问，他抬眼望了楚楚一眼，眼中情绪复杂，竟不像是他才会有的。他轻声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楚楚看着他又一次离开，眼中的泪无声滚落下来，他们初见时，他就站在花丛处，他像是生来就受女人待见的，身边总有美人围着转，可那日，他眼中只见着了她。

他那时年纪尚幼，兴许也不明白这诗的意思，含糊着，只晓得是师父新教的诗。见着了，也就脱口而出了。

后来年长了，他便再也没有对她吟诵过此诗。都道年少情谊可贵，原来，世人得来的道理，总是对的。

刘子衿站在一旁，随她看着老九离开。

他叹息道，“你这又是何必？”

“世子该是最清楚楚楚的感受的。”楚楚望着刘承明的背影，道，“楚楚才不会给他时机，让他说出那绝情的话来。”

刘子衿转身看着她，“我今日，才算是认识了你。”

“世子往日，可都把楚楚，当作娘娘的影子？”

刘子衿摇头，“你与她到底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又是说不上来的。”

楚楚埋首道，“楚楚不及娘娘出身高贵。”

“你竟也会这样想？”刘子衿看着眼前的女子，又觉了几分看不透，他照她的嘱咐，收留了楚楚多日，本觉得多少了解了眼前这个女子几分。可到底，他还是看不透女人的。

楚楚再抬头时，才发现老九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却是不自觉地念出声来，声音婉转动听，犹如在述说一个很长的故事：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