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依然记得,这一切并不真正的发生在我的世界中。
其余诸人都是看着我,我环视众人,那些脸有些熟悉而有些并不,那些人有些相熟而有些并不。
但,都是一样的。
我亲手杀了右大臣之妻,夏国先王的前任皇后。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感觉自己已然疯了。
我都不知道是否应当将自己的这个疯劲归咎与醉生香还是别的人,或者这只是我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情罢了。
人为什么要死亡?
因为人学不会完全的忘却。忘却自己所遭受过的不公与绝望,忘却自己得不到一件东西的痛苦,追求永生在我看来是那般的可笑,死亡是人最后的归宿,也是最安宁的归宿。
但我得不到他。
我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以为自己会在绝望之中脱身而出,殊不知那命运待我就像是猫在玩弄老鼠,给它一线光明又亲手掐断。你明白么?
我身上这么多年堆积下来的绝望与痛苦早已将我深深的包围并且计划随时随地将我绞杀。我不知道谁或者任何事物会成为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并非一心求死,但是我渴望的幸福已经在破灭消失的边缘。
过了好几日,我知道我们这样冷战下去终究没有什么意思。
我们终归是要有一个解释。
几十年前我们没有和好,现在更加没有那个必要。
他从未改变过。
我叫侍女们去唤紫硫过来。
洗漱过后并没有梳妆,只是将头发通了通,盘在脑后。两耳处留下两丝极长的发,显得家常随意些。
他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榻上晒太阳。
听见脚步声我回头去看他,和凛道,“你们都下去吧。”他只是站在那里,想过来又不敢过来。
我说,“你过来。”他走到我面前,却是什么也不说的跪下去,我原本低着头,这一来却依旧和他打了照面。
我说,“你这又是何苦?”
他道,“本是我对不起你。”
我摇摇头,“咱们兄妹间,哪有这么多虚礼。”
“红玉。”他道,“我对不起你。”
我深吸一口气,看见烟斗在离自己的手并不远的地方,我道,“那日你和我说,为什么我要说自己是夏青璃而不是夏红玉,我气得狠了,竟没有想清楚里面的关节,今日我问你,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说,“假使你是夏紫硫,那么你是夏青璃的双生兄弟,如今你的事情便违背人伦道德。倘若你是代渊,你是夏红玉的丈夫不假,可惜她已经赔了你一条命去。夏青璃对夏紫硫是敬爱友好,夏红玉对代渊是……”
“你以前从来不哭,从来不撒娇不软弱,我都不相信以前的你与现在的你是同一人。”
“哭给谁看呢?有人疼爱我就多哭些,没人疼爱只有人看笑话的时候,只有咬着牙,宁愿咬碎一颗牙吞下去,也不愿意给人看了笑话。”
“还是现在的你惹人疼爱些。”
“所以,你是要做夏紫硫?你是我阿兄,我们非常要好。”
他打断我,“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我。”
我摇摇头,“你不用知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低低的问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这真是不由得令人发笑。于是我笑出了声。
他跪在那里,终于低下了头,“这不公平,我知道你喜欢过我的时候,你早已经不喜欢我了。”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我低低的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