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节刚过,十月一日国庆节又要来了。不知不觉朱友康到蓬州中学上学就要一个月了。
农历八月二十八,星期五,学校趁着国庆节提前在下午放学,朱友康和刘新亮作伴步行往家里赶。
刘新亮的新村在南丘村东邻,是朱友康回家的必经之路。这是刘新亮第一次邀请朱友康去他家看看。一路上他们一边走一边闹着玩耍,刘新亮忽然叫道:“朱友康,怎么残疾啊?”朱友康眼睛一怔,“我怎么残疾啦?你才残疾呢!”
刘新亮拽住朱友康的左胳膊用力地往前拉,说道:“这不是残疾是什么?”原来,在他们在打闹过程中,刘新亮发现朱友康左胳膊一直弯曲着,不能伸直。
朱友康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个问题已经一个多月了,刚开始碰着的时候,在家里不敢说,后来又紧张复习考试,更不敢说,等考上了蓬州中学,一家人欢天喜地的,他又不忍说,这样推来推去的,就是一个来月。
到现在胳膊弯曲快要成九十度直角了,已经无法恢复了,等不疼之后,就开始有意拉直,结果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了。现在已经后悔莫及。
他心里很烦躁很着急,他拖到了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自己的胳膊成了残疾?朱友康这样想着,那以后我就是残疾人了?一辈子长着呢,我怎么好好的,一下子成了残疾呢!他越想越不是滋味。
“残疾”这两个字对于朱友康来说,他从娘胎里生出来压根就没有想过,更不会想到残疾和自己有缘。在他心中,残疾不是褒义词,更不是中性词,而是地地道道的贬义词。
一个丑陋不堪的贬义词怎么能扣在我朱友康的头上呢?本来打算路过刘新亮家的时候多呆一会,本来是第一次进人家的家门,现在想起来不行。必须及早返回家,想想办法,一定要解决了扣在自己身上一个多月的贬义词“残疾”。
于是,他在刘新亮象征性地待了一会,推说家里有事,便早早离开刘新亮的家。
自从刘新亮说了他残疾,残疾两个字就一直在他心里存在,并且他的大脑里,一直反复地追问自己,我啥时候成了残疾?当从刘新亮家里出来之后,一路上他一个人无聊地走着。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我朱友康现在不仅身体残疾,而且我的住房更残疾。看看人家刘新亮的家,我的家就是狗窝!
自己的小西屋又黑又小又土气,都是不规则的石头墙,墙体凹凸不平,外墙粗灰填平石头墙缝就算完事了,内墙是麦秸泥涂抹而成,由于建房时间久远,墙体都是黑乎乎的,并且还阴暗潮湿,地面也是松土地面。
而人家刘新亮拥有自己的大屋子。从地基到墙体都是卧砖,外墙白灰勾缝,内墙都是白灰抹墙。整个前提平整通亮。整个东屋三间,一间书房,一间卧室,还有一间储藏间,每一个房间都是红砖铺就的地面。储藏间里弥漫着苹果和糕点的芳香。
自己的几张小学的奖状贴在土墙上,尽管都是三好学生,成绩突出,却显得黯然失色,毫无活力。人家尽管就两张奖状,而且都是赛跑取得名次的奖状,却显得高雅大气,十分耀眼。在冲门正中的墙上还贴着四张伟人画像,更衬托了刘新亮的形象高大。
再加上上一周的星期六刚到过他母亲办公室,人家吃的、住的、用的哪一样自己都比不上。唯一可以对比的是都还没有自己的自行车,上学放学都是步行。不过,步行也是有巨大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