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川的自我嘲讽之后,气氛正好,阿瑟开始进入正题。
“陆川是哪里人?”
“是闽州人,但我很小的时候,就随着父母来江州了。”
“还会说闽南话吗?”
“只会一点点。”
“如今会说这种方言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听说,你是科班出身?”
“嗯,对,我是江州音乐学院作曲系09级的毕业生。”
“作曲系?那应该是科班中的科班,厉害。”
阿瑟微微张着嘴巴,露出惊讶状。
陆川笑了笑,很自然地合十手掌,对阿瑟的夸赞,以示感谢。
“在《环球音像》当编辑的那几年,我接触过很多地下乐手,对你也有过一些了解,当年你在大学的时候,就组建了黑麦乐队,好像还获了奖,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一个科班出身的作曲系毕业生,当时,是为了梦想,才走上这条道路的吗?”
想着阿瑟的问题,陆川点了点头,但否定了她的主观猜测,回答道:
“有一部分原因吧。”
“不过当时我报考音乐学院,主要还是我们家老爷子出的主意。当年,我父亲是歌舞团的民乐骨干,我从小受他老人家的熏陶,所以就稀里糊涂地走上了这条路”
陆川没有在节目中大谈理想与音乐梦,而是果断与老爸划清界限,表明自己的立场,恬不知耻地为自己将来的“第一桶金”,打下良好的基础。
“至于玩音乐,一开始纯粹就是觉得好玩,挺酷的,又能赚钱,又能追女孩子,拿着吉他往台上一站,多帅啊,是吧?最后,基于种种考虑和幻想,就组了个乐队,后来因为有了成绩,毕业后就开始跑场,然后就被人发现了,跟海星签了个长约。”
“再后来呢?”阿瑟问。
“再后来,嗓子出了问题,声带撕裂,唱不了摇滚了,所以也就到此为止了。当时,乐队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主唱,辗转反侧,最终被迫解散,大家就此分道扬镳,结婚的结婚,转行的转行,出国的出国。”
“现在呢?嗓子恢复了吧?”
陆川笑着说:“嗯,做了手术,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有想过复出吗?重新登台?”
闻言,陆川轻笑着摇头,过了许久才否定道:
“不行了。”
“怎么说?”
“嗯……可能摇滚的那股劲儿,没了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饱含了一个追梦少年,被现实打败后的所有悲情。
令许多观正在看直播的观众们,感同身受,心里一软。
虽然这是一个悲伤歌手的辛酸往事,但在陆川的身上,他们似乎看到了那个曾经为了梦想奋不顾身的自己。
没头没尾的代入感,不知怎的,竟油然而生了。
“扎心了,老铁。”
“老哥,加油,没事的,来当保安吧,月薪三千不是梦!”
“想起了当年为梦想拼搏的自己!”
“莫名的心酸!”
看着陆川,阿瑟表情平平。
眉目间,隐隐流露出一丝别样的神色来。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候,陆川继续道:
“至少那种重摇滚是唱不了了。”
阿瑟对此表示理解:“会觉得不甘心吗?”
“不会,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太多时代情绪的人,一切向前看,日子还得过,碟也要继续卖。”
“现在,跟那些曾经的兄弟,还有联系吗?”
陆川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联系了,当年大家为了梦想粉墨登场,如今梦醒了,自然就各奔东西了。”
片刻后。
阿瑟开口道:“放弃梦想,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但只要换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糟糕,作为一个歌手,只要能把心中所想的,用音符表现出来,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是一种升华了。”
“是的,只要能继续唱,哪里都是舞台。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大。”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好一句,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