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纳西尔理了理有些蓬乱的长袍,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为这些乡下人的无知叹息一般。
“你真以为会有这种好事砸在你这种废物佣兵团的头上?三十万金币即使是买你们城主的脑袋都够了,你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听着克纳西尔的嘲讽,亚伦斯却没有一丝愤怒。
他作为一名佣兵团团长早已有战死在敌人剑下的觉悟,只是没预料到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死亡或许就是他的最好归宿,只是可怜了那些被他的贪欲害死的年轻人,而且他现在只是一个连手都没有的将死之人,即使是滔天的愤怒,也改变不了死亡的命运。
克纳西尔看着跪地等死的亚伦斯仿佛是还未尽兴,又悠悠的叹息起来。
“你的副团长西蒙还真是有趣,为了一个小小的荣誉骑士称号居然花巨资去帝都请来圣辉骑士团来剿灭你这个所谓的最大威胁,虽然我们是直属西尔凡亲王的卫队,但也不介意在闲暇时间赚点外块。”
听到西蒙的名字,和圣辉骑士团的字眼,亚伦斯的嘴角只是微微抖动了一下,无神的双眼中并没有多大神采透出。
看着依然无动于衷的亚伦斯,克纳西尔叹了声无趣,摘下背后的法杖,随着他咒语的吟唱,镶嵌着红色魔晶的胡桃木法杖上散发出妖异的红光,一道半径足有十米多的红色法阵出现在蔚蓝的天空之中。
“既然这地方叫坠星之林,那就让它见识一下真正的坠星之力吧。”
说着,天空中法阵的数十个符文缓缓转动,一颗陨石的轮廓也慢慢浮现,克纳西尔满意的看着这个他颇为自信的魔法,又怜悯的看向亚伦斯和他那些还没死绝的下属,摇了摇头准备离去。
可就在他转头的瞬间,天空中的陨石突然悬停在了半空,红色法阵中的符文也开始一个个的碎裂。
准备将战马掉头的克纳西尔突觉胸口憋闷无比,随即吐出一口鲜血,这是魔法被强行中断的后果,还不等克纳西尔调整他那被反噬得差点崩溃的精神海,一个奇怪的声音就已经入侵到他的脑中,只是那声音异常模糊,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随着声音一次又一次砸击他的灵魂,那个声音也慢慢清晰起来。
克纳西尔下意识的看向周围的圣辉骑士,发现这些至少都是高级战士级别,而且都被加持过圣辉守护的骑士们现在如同被施加了恐惧魔法般,一个个都抱着头在战马上痛呼着。
但这些骑士的呼喊与惨叫他却一个字也听不到,克纳西尔的世界中,仿佛只有那一个声音在那里低吟。
“臣服我。”
此刻的亚伦斯也同样听到了这个声音,短短的三个字,仿佛是一盏明灯般照亮了亚伦斯死灰般的内心。
他曾经也听说过,一些被囚禁在深渊中的恶魔或者是钻研某些邪恶魔法的强者喜欢在人最绝望的时刻给予他们来自深渊的力量,而代价就是那些绝望之人的灵魂,虽然获取短暂力量的代价是无尽的黑暗,但亚伦斯依然想抓住这丝最后的希望曙光。
看着对面的克纳西尔等人,亚伦斯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到:“伟大的强者,我将献上自己微弱的灵魂,臣服于您的神威之下,只求您帮我杀死对面这群屠夫。”
亚伦斯出声的瞬间,克纳西尔也感到了不妙,如果真让亚伦斯召唤出深渊领主的力量,哪怕是一丝,他这位小小的魔导师也很可能会陨落在此。
忍受着撕裂灵魂的痛苦用尽最后一丝还未被反噬破坏的魔力释放出一发冰锥直击亚伦斯的脑门。
可就在这枚悬挂着克纳西尔所有希望的冰锥射出的瞬间,仿佛是被某种规则所束缚,那枚比之弩箭更为迅捷的冰锥突然就如同那颗陨石一般悬停在了空中。
“法师,你的导师没交过你打断别人的对话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我...”
克纳西尔刚想辩解,话语就被一阵钻心的疼痛打断,低头看去,那枚还保留着他魔力的冰锥居然已经无声无息的插进了自己握着法杖的右手。
这种强行扭曲魔法的能力绝不可能是那些只有一丝半点力量留存在人间的深渊领主能够掌控的,克纳西尔的心不经又沉了下去,如果是深渊领主自己可能还有逃脱的机会,但遇到这种来路不明的强者,他也只有等死的份。
“你...你到底...是...是谁!?”
“我?”
“很久以前,似乎所有人都称呼我为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