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就好似原野中一只争食的母狼。
贞娘冷笑道:“我算明白了,说来说去,你是惦记着我这家产了。”
大娘又哼一声,气势汹汹的说道:“有道‘长哥长嫂替爷娘’,咱爹娘死得早,这个家就该我和你大哥说了算!”
“好一个‘长哥长嫂替爷娘’!”
贞娘冷笑道:“想当年我夫妇俩分家出来的时候,除了几件锅碗瓢盘,一副床被,几件换洗衣裳,啥都没有。你们帮过我们什么,这点家产都是我们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十年来,我们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从一个小小的包子店,一点一一点的做到了如今的规模……”
“你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大娘打断了她。
“你知道咱家爹娘死得时候小叔子不过九岁,我和你大哥把他抚养成人,给他娶亲,给本钱他做生意,难道还要怎的!”
“哼,说得好听!”贞娘不屑的道。
“我夫君九岁就开始为你们干活,一直白干到十七岁,整整八年;成婚三日后我们就被你赶了出来,原本爹娘留给我们的一处房子也被你们给折算成了区区五两银子打发了、算是霸占了。”
“这事该如何算!”
贞娘越说越激动,一张脸庞都涨得通红起来了。
大娘似被击中了软肋,肥脸也微微一红,吱吱唔唔的不知如何说了。
一旁的大伯忙拳眼掩嘴,轻轻咳嗽了几声,语气温和的说道:“弟妹,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乱谷子了,还提它作甚呢,你如今的家资还在乎这些么。说到底咱们都是一家人,应当相亲相爱才对啊。”
“大哥说得是。”贞娘语气平和了些,道:“原本我不想提起,是她说起来,我才顺着说了几句而已。”
大伯瞟了一眼大娘,故作埋怨的道:“弟妹刚回来,咱们就不该急匆匆上门提这事,这样吧,铺子里还有些肉,取些来做菜,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呢………”
“李大仁,放你的狗屁!”大娘突然一声暴喝,怒不可遏的打断了他。
大伯顿时噤若寒蝉,模样尴尬,看样子很是惧内。
大娘一咬牙,对贞娘断然道:“徐贞娘,今日我把话撂这儿了,李家的财产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哼!”贞娘也争锋相对的道:“我徐贞娘今日也放话在这里,只要我活着,别人休想从我手中夺过一分一厘的家产!”
大娘气呼呼的一拍椅栏,站起来大声喝道:“这事可由不得你!”
“笑话,我自个的家还由不得我自己!”
“哼!还无法无天了,既然我管不了你,自有族中的老人们说了算。明日你我就回李家村找老族长说理去!”
“我正好要带尘儿回去入族谱呢!”
“入族谱,痴人说梦吧!”大娘冷笑道,甩着肥硕的身躯大步朝外走,大伯和李富连忙跟了上去。
待三人走了,李尘扬起小脸,无不担忧的望着母亲,说道:“娘,你真的不会抛弃我吧?”
贞娘叹了口气,柔道:“怎么会呢,做娘的怎么会抛弃自己的儿子呢?”
“若他们逼你呢?”李尘又问。
贞娘微微一笑,把他的头埋进胸口,幽幽道:“儿子,你放心,无论什么情况,咱娘俩都不会分开的。”
“娘!……”
贞娘叹了口气,轻轻抚摩他的小脑袋,望着门外的目光却充满着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