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干什么!”孙桂良惊慌地说。
“孙大老爷,俺们想你了,请你到俺们山上坐坐拉拉呱!”那满脸麻子的人一把推开孙全,扯着骡车便掉头向后跑去,只留下孙全坐在地上捶胸顿足。
孙全发现自己怀里被塞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
他不认字,叠上纸条塞进口袋,着急忙慌便向孙庄跑去。
他几乎是爬着进了家门槛的,进门时踉踉跄跄摔在门里,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冲院里喊着:“大少爷!大少爷!”
正在一进院书房看书的孙野闻声跑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本书。
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衫,跑起来颀长的身姿很是利落。
“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孙野问他。
“五少爷!老爷,老爷他……”孙全透着哭腔。
“我爷他怎么了,你说呀!”
“老爷,老爷他叫马子给绑了!”
“什么!”
孙恒、孙昌闻声也从后院跑了过来。
“你说清楚!”孙野着急地问。
“我跟老爷看病回来路过北庄山口,一伙马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把老爷连人带骡子都给弄走了!”
“哪个山头的马子?!”孙恒问。
“知不道啊!对了,这是马子把老爷弄走时塞给我的。”孙全把一张在手里攥得出汗的纸团交给孙恒。
孙恒打开纸团,纸团上潦草地写着四句顺口溜:
近年多灾荒,
俺们饿饥肠。
大洋两千块,
把你爷送上。
——抱犊崮陈兴仁。
孙野接过纸条看罢撕得粉碎:“这狗娘养的陈大麻子!”
孙恒懊恼道:“灾荒灾荒,又是灾荒!越是灾荒,官兵越是整天逼着捐饷。才个把来月,光是那韩贵就来要了两回饷。咱爷一向宽仁,深知天灾难挡,两年来没向佃户要过半升高粱……这方圆百里的马子也都知道爷仁义,从不为难咱家,没想到他陈大麻子竟然……”
“当兵的隔三差五来要钱,现在连马子也来了。真当咱家是开钱庄子的了。”孙昌苦着脸说。
“这日子没法过了,干脆咱也学人家刘玉堂,找个山头干马子算了!”孙野恶狠狠地说。
孙恒厉声道:“小五,这话可别乱说!”
“说怎么了?”孙野表示不服气。
“唉,你让二哥说你什么好呢小五……”孙昌无奈地看着孙野。
“我这就去抱犊崮把咱爷抢回来!”孙野说着就往门外走。
“别说那没边的话!”孙恒一把扯回孙野。
“三位少爷!看你们这么着急干什么呀?”
一声马嘶,接着便是这声熟悉的吆喝从大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