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入清溪遥相望,始见此身非本尊!
竹庐背后的清涧旁,朱天鸣刚刚将粘覆在身体表面的污垢清洗掉,此时正一脸苦涩的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五岳朝拱,四渎分明,着实是个相貌不俗的少年。
只是那原本垂落在肩头的浓密黑发,此时却是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个光光的脑袋。
圣人教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朱天鸣虽然自小便没有见过父母的面,可他并非是出了家的方外之人,好好端端的一头密发被毁,心中多少有些膈应不忍。
随着水中的倒影一阵左摇右摆,高抬低就,凝目半晌,最终无语凝噎。抓起一把石子抛入水中,看着水中倒影碎作一滩,随波转开,这才起身离去。
……
伤高怀远,离别销魂。
转眼之间,朱天鸣已经在杨柳寨中盘桓了五日。这五日于他而言,实乃是命途中的一次离奇转折。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修武者,却是在不经意间达到了洗髓境,直逼后天初期的高手。
正常武者至少要修炼八九年方才能达到的境界,自己居然在一夜之间便实现了。当真是犹如身在梦中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流转于体内的浑厚真气时,又觉得自己并非是在做梦。不禁感叹于天意难明,世事多诡!
这日清晨,雾霭沉沉。
初尝修炼趣味的朱天鸣,既迷恋于此,却又记挂师父的遗嘱和找寻爷爷的下落。感念孝诚,只好向聂真请辞。
原本担心这杨柳寨是土匪窝的朱天鸣,在两日前那寨主,也就是聂真的唯一弟子,回到寨子后,忧虑全消。
无奈离别,无物似情浓!
杨柳寨坊门下,朱天鸣伸手入怀,拿出一沓厚厚的纸页交给聂真。将纸张接到手中后,聂真疑惑的看了一眼朱天鸣,又将目光移到这些纸上。
入眼处,纸面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之字。字体虽小却清晰可辩,甚是工整。只是此时的聂真却无心感叹于此,早已被起首处的“神农九针”四字所吸引。
脸上神情由疑惑渐渐转为凝重,直至双手发颤,实难相信这便是传说的神农九针。
猛然抬头,震撼的瞧向朱天鸣:“这……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此乃晚辈师父所传秘录中记载的一套针法。”朱天鸣道:“素闻前辈精于布针,便摘录了下来送先生一观,期盼能有所裨益。”
朱天鸣说的平静,聂真听得却一点都不平静。
神情激动道:“神农九针……这是神农九针啊!你小子就这样轻轻巧巧的送给了老夫?你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么?不……不不,这东西无价。”
朱天鸣奇道:“不就是一套针法么?”
聂真胡须一翘,瞪眼道:“无知小子,蠢材,榆木疙瘩!此乃神农尝百草后传下的一套针法,具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称其为天下第一针都不为过!蠢材……”
朱天鸣一愣,颇有些意外,他原本还在担心这针法对聂真无甚作用。只是此时看来,这东西不仅有用,而且还是大用。心中欢喜的同时,对无相秘录越发的叹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