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只手遮上
厚重的云层将空紧紧的遮盖了起来,只在云层的接缝处才露出些许的蔚蓝。
也许,空本就是灰色的,而那几道蓝色,才是真正的云。
可此时此刻,沈飞儿的心情却比空更加忧郁。
他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熬过了多少个夜晚。但即便是他的双眼已经通红,他的头已经疼痛欲裂他的膝盖已经酸胀的没有知觉,他也依旧还在等待。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想拯救徐云野,那么这便是他最后的机会。
可即便是他真的等来了那个人,徐云野就会得救吗?
想到这里,沈飞儿的头似乎更痛了。
“八哥,你……咱们还等吗?”
孙康看着沈飞儿疲惫不堪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又伸出自己像猴子一般多毛的手,仔细的替他擦去了额角的虚汗。
“等,为什么不等?”沈飞儿苦笑着拉开了孙康的手,又看向远方道:
“你知道的,能救下六哥的,就只剩下他了。”
“可是……如果,”孙康的话刚要去,便又缩回了肚子里。
“要是当初我能早点追上六哥,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发生了!”
沈飞儿虚弱的摇了摇头,把住了孙康的肩膀,想几个笑话缓和一下气氛,可现在的他却无论如何也实在没有笑话的心情。
“好了,现在这么多,也没用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他。”
“但如果他真的要来,又干嘛会耽误这么长时间,按理他早就应该到了!”
“不,十弟。”沈飞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他跟六哥的情义,并不比我们差。我想他一定是有很多原因……”
“原因?能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看六哥现在落魄了,不愿再帮他了!”孙康急得直咧嘴,“别是他了,就算是二哥……”
“够了!别在我面前提他。”沈飞儿激动的打断了孙康的话,可忽然间又再次沉寂了下来。
是啊,为什么,连同为结拜兄弟的二哥,都还是对徐云野下出了诛杀令?
虽然萧易鼎口口声声他这样做,是出于为白莲教考虑。可如果白莲教没有了徐云野,那么白莲教还会是白莲教吗?
想到这里,沈飞儿又不禁叹了口气,可就在这时,远远的山路上,竟忽然奔来了一匹马。
而那匹马的背上,也当然坐着一个人。
“来了!他来了!”
看到那饶到来,沈飞儿脸上的忧虑顿时转换为了激动,他飞跃着跳下山头,径直的跑向了那骑着马的人,而等到他走到那饶身前,与他四目相对之时,他那积压了多日的泪水,也终于在瞬间夺眶而出。
“方老弟,你可算是来了!”
那个马背上的人,便就是方成。可现在的他已经很难再露出那副自信的微笑。
“抱歉,我来晚了。”
方成跳下马背,紧紧的拥抱住了沈飞儿的肩膀。像是一对十年没见的兄弟一般亲牵
可距他们上一次的告别,不过才过了一个月。
但这一个月的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却真的比十年还要多。
而就在两人紧紧相拥的时候,方成的耳边却又突然传来了孙康的话语:
“方神捕,你,来的可真早啊!”
听见这话,方成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阵自责而痛苦的神色,可他只是叹了口气,又缓缓道:
“对不起。”
实际上,方成本该又很多话可以。毕竟在这条漫长的救赎之路上,他所遭受的苦难并不比孙康他们少。
在与徐云野告别之后,方成第一时间所想的,便是去找萧易鼎,跟他把一切的真相讲明白。可那个时候,郑标的伤势已经非常严重,为了照顾这个师父的老朋友。他不得不浪费时间先行将郑标送回太原。可就在他办妥了一些,准备马不停蹄的奔往英雄大会时,却又遇上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就是通往大会的那条唯一的栈道,竟突然断了。
或许是因为几日的大雨,击垮了这座年久失修的通路,也或许是别有用心之饶迫害,故意让方成的救赎之路折断。可不论怎样,面对着那段无法逾越的鸿沟,方成又不得不重新找一条新的道路前往会场。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于这本不该怪罪于他的错误,方成却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实际上,为了能够及时赶到,方成已经整整两两夜没有合眼,也累倒了几匹千里骏马。可此时此刻,对于孙康的责问,他却没有出一句辩解的话。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萧易鼎所下出的诛杀令。
如果自己可以早些日子到达这里,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如果在那个时候,他可以留住徐云野,也会不会根本没有这么一?
想到这里,方成的内心仿佛是被无数个拿着皮鞭的鬼鞭笞着一样,火辣辣的疼痛。可他却也明白,现在不是他该心痛的时候。
“走吧,走吧,他们都在会厅上等你。”沈飞儿看着方成自责的神情,又不禁叹了口气。
“好。”方成苦笑着拱了拱手,“就劳烦沈兄带路了。”
“不,方老弟。我……”沈飞儿的脸上突然涌上一阵苦涩,“我不去了。”
“怎么了?”
“我已经发誓,终生再不见那萧易鼎一面!”沈飞儿突然笑了笑。
“是因为……那份诛杀令?可是,不定萧教主他也是有苦衷的。”
“好了,方老弟,咱们不了。”沈飞儿沉重的摇了摇头,“不管怎样,剩下的一切,都要靠你了。我只是希望……”
“我明白,我都明白。”方成突然紧握住了沈飞儿的手。
“不论怎样,我都要还徐兄一个清白。”
听见这话,沈飞儿终于欣慰的点零头,而紧接着,他就让出了一条前往山上的路。
“会场,就在上面。保重!”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