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帝这样说,顾太后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皇后正在和哀家演说,孙猴子大闹天宫后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受观音点拨保护唐三藏前往西天取经。”
墨子良看向顾姝,“想不到皇后对戏曲如此热衷,有时间,朕倒是要看一看皇后编排的这些戏文了。”
顾姝谦虚地笑了笑:“这些戏文俱是古人的结晶,臣妾不过是偶然见得,不忍珍珠蒙尘,故而默了出来罢了。”
顾太后却将双眉一蹙,“你是堂堂天子,终日沉迷于靡靡之音像什么话?”
墨子良无语。从前太后还拉着他一起看戏,怎么今儿个就成了靡靡之音了?
皇帝心里委屈,但他不敢说,只拿狐疑的目光看向皇后,怀疑她到底给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汤?
顾姝仍旧温文尔雅地笑不露齿。
墨子良只得转移话题,将目光挪到那风不动的忘忧河面,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忘忧河里,真的有鱼吗?”
“钓鱼钓的是个心平气和,皇帝你政务繁忙,就不要瞎掺和了,没什么事就去了吧。”太后下了逐客令。
墨子良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他还是什么都不敢问,只赔着笑脸道:“今日政务不甚忙,儿臣就陪着太后钓半晌的鱼也使得。”
太后转头瞅着他,就像亲妈瞅着自己的熊孩子那般,“你是听不懂哀家的话吗?你一来,皇后就跟受惊的小鸟似的,一句话也不说了,哀家的乐子也都没了。”
墨子良心道皇后不说话和朕有什么关系?他委屈极了,但还是不敢讲,只能委婉地提醒太后:“太后疼爱自己的亲侄女,怎的就不疼自己儿子了?”
“你需要哀家疼吗?”顾太后将细长的弯眉微微向上扬,唇畔却露出了些许的笑意,“当初哀家择珠儿为后,你为了姝儿百般刁难新后,哀家只当你是因姝儿的死伤心,不曾追究;你疑心皇后溺杀姝儿,将她打入了冷宫,如今真相大白,皇后也是一句委屈也没道。从古至今,没有哪一个皇后,做的像她这么憋屈的。你既然不疼她,哀家来疼,你又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哀家疼一疼自己亲侄女,也碍着皇帝什么事了吗?”
这话有些重,墨子良良心承受不住,只得站起身垂下头,乖巧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但嘴上却不认输,“感情皇后是来您这儿告状来了呀!”
“她至今不曾说过皇帝一句坏话,就是打入冷宫一事,也是哀家事后实在疑惑,让星月去打探来的!”顾太后脸上笑容一收,提高了声音,“皇帝,得饶人处且饶人!”
“是,儿子知道错了。”太后鲜少发怒,墨子良最后的
口舌之能也逞不下去了,委屈巴巴地道:“儿子改还不成吗?”
“认错态度良好。”顾太后被他气笑了,“就是坚决不改。”她舒了口气,道:“行啦,哀家也没那闲工夫同你置气。”
墨子良松了一口气,准备再度转移话题,“太后既然喜欢看戏,便着人再搭一个大一点的戏台子,儿子看之前那个戏台也老旧了。”
“哀家一个人能看多大的一场戏?”太后又不乐意了,“再说了,这些事自有人操心,你只管处理好前朝的政务也就是了。微澜……”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万贵妃一眼,见她小媳妇儿似的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想起昔日她的好来,柔和了脸色,“微澜是个很会管事,也很孝顺的孩子,你若是有空便多去斓桦宫坐坐,早点给哀家添个小孙子。”
“太后,朕突然想起顾老还在书房等着商议大事。”见话题不对,皇帝连忙开溜,“没什么事,儿子告退了。”
早知道他是这个德行,顾太后挥了挥手,连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临走,墨子良还扫了皇后一眼,给她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
“臣妾,恭送皇上。”顾姝站起身屈膝行礼,笑吟吟地回应了他的警告。
“微澜要处理宫中各处繁琐事务,你也去吧。”太后不紧不慢地道。
万微澜也起身告辞,出了太清院,却不就走,只站在院门外那一树葡萄架下,一脸焦急地等着。不多时,皇后带着胭脂从里头出来了,她连忙迎了上去,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
“皇后娘娘,怎么臣妾按照你教的那些去做了,皇上和太后都没有松口呢?”万贵妃百思不得其解。
顾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着急,一边走一边道:“你在皇上和太后那处的好感度已经刷满了,想要清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若是急功冒进,即便这六宫大权到了本宫手里,不是皇上心甘情愿给的,他迟早也要变着法子拿回去。想要一劳永逸,就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