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山到达孙家洼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下了一天的雪,将四下里映得一片雪亮。出了王铁汉的事,小姐又受了伤,孙家洼在陈鹏山的眼中已不仅仅是个小小山村。离村尚远,陈鹏山便将人手分成两拨,留了一拨在村外,自己带了七名好手向村里摸去。
还没到村口,陈鹏山已觉察出不对,虽然天已经黑透,但时辰却不算晚,算算时间,充其量不过戌时左右,在这个时节,正是一天中热闹的时候。没有农活,大雪又封了山,吃过晚饭,在山村里正是互相走动说话的时候。
此时,眼瞅着就要走到村口,整个村子却仍旧静悄悄的,陈鹏山挥了挥手,两个捕快抽出腰刀蹑手蹑足前行,陈鹏山带着其他人在后面跟随。
进了村子,四周白茫茫一片,洁白的雪地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一处处屋舍伫立在街巷两侧,此时如同一个个围观的看客,沉默无声。几名捕快都是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现在面对着这个寂静的村子,握刀的手中浸出汗水。王铁汉的调查还没有答案,因而临行时也只给陈鹏山留了个口信。眼下陈鹏山望着这所寂静的村子,皱起了眉头。
原本想着虽然不知道王铁汉到这里来为了什么,但自己来了总可以问问村民,寻到些端倪了再行动不迟,那料想竟无一人在外走动,各家各户也都黑着灯,显得没有一丝人气。陈鹏山无奈,只得从村头一间间敲门寻去。
“吱呀—”门竟然没有上锁,院子里积满雪,几乎将院门掩住,两个捕头费力地推门而入,院子里各种锹镐等农具大多已没入雪中,整座院子没有一丝人声,像似已许久无人居住了一般。众人又连着走了几间房屋,都是一般情况。
“头—”,一名捕快刚刚推开旁边一处院门,忽然大叫起来。陈鹏山寻声走去,只见院子里有许多人,或站、或坐,一个个长大了嘴巴,面容被大雪覆盖,看不真切,好似一个个刚堆好的雪人在无声呐喊。
陈鹏山这么多年刀头舔血,什么样血腥的场面没见过?但望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彻骨的森寒。
众捕快强忍着恐惧,一点点扫落浮雪,这些雪人们渐渐露出面目,血红的双眼已有些泛起灰色,双目中满是痛苦与怨恨,面上的肌肉因
强烈的痛苦已拧作一团,长大了嘴巴,却呼不出声。众捕快在四周仔细查找,怎奈今日的雪实在太大,哪里还有痕迹留下,陈鹏山只觉胸膛中的怒火几乎已烧了出来。
众人正要离开,一名捕快眼尖,在一旁的雪地里找到一枚珠子交给陈鹏山。
拿着珠子端详了半晌,这珠子非金非玉,也不像石头,倒有几分像是寺庙里和尚用的念珠,这珠子虽被大雪覆盖,却并不冰冷,将四周的雪融化开少许,这才被捕快发现。珠子拿在手上隐隐约约能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呼唤,也像是哀嚎,令人心中没来由的发寒。陈鹏山看了片刻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好小心的收好,留着回县衙再做祥研。
留下两名捕快看守,其他人分散开一处处房屋寻找,不多时又找到两处,和先前所见一般无二,院子也满是雪人。
陈鹏山推开一处院门,这院子与别处不同,满院没有什么农具,都是一口口大缸。带着几名捕快扫了浮雪,打开大缸,一股浓烈的酱香夹杂着一丝奇怪的味道漂浮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