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铎的抱歉，是给项凛的，这一点，项凛也清楚。

“你不必抱歉”

“……我到底不能忠贞不二，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凛心”

赵铎收回仇敌之心，缓缓将项凛拥抱。

“那一日，是我诱你与我相合，并非你主动要我”

面对项凛苦笑地自白，赵铎只是紧紧抱着怀中的女人，轻轻地摇头。

“事到如今，哪还能怪你……若没有你，我也没有如今从天上偷来的日子，若没有你，我早已化身复仇之恶鬼——就算你我没有那一次意外，我都没法让你离开了，就算对不起谁，我也要贪心”

“……仇已报了，你该放下愤恨，心怀希望，影姐姐会活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嗯”

赵铎看着海面之上涌现的血污，和停留在海面之上几寸，已经无主的众妙仙剑，露出微笑。

…………………………

久远的惆怅叹息响起，过去的云烟还未散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我辈剑客，便是飞身杀一人，遁走便无人知”

“好！好啊！”

说书人又讲了剑仙的故事，而村里的狗壮听得入迷，每每做梦梦到自己是顶天立地的剑仙，除魔卫道，快意一生，好不爽快！

“狗壮，回去了……你娘叫你回去了”

一身破布袄套在身上的二妞又在叫他了，可剑仙的故事还没完，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

……

“娘亲，我真的想去”

“……你这孩子，不好好读书，去什么星武门，你大舅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出人头地的”

和善质朴的中年妇人劝慰着狗壮。

“妹妹，你让他随我去吧，这小子有大志向，今后必能成材”

“……唉，大哥给他一个官名吧”

“戚剑……他喜欢耍剑，就叫这个名字吧”

……

“戚剑……七剑，你这孩子真是执拗，可越是执拗，我仙隐便越喜爱，今后你便入我仙门，登仙求道”

“多谢仙师！”

满身血污的少年对着仙隐山门，长长跪拜。

“以七剑为法号，总要对得起这个名号，今后你在我神剑峰，不可有一日懈怠！”

……

飞升之际，群仙袭来……遍体鳞伤的七剑看着高高在上的虚箜，淡淡地问道：“为何？”

“仙隐，自然有赏识你的人在……可我不会，因为我走到今日，耗尽了心血，你却平步青云，你就当我是在嫉妒便好”

虚箜面无表情地说道。

“嫉妒？你才不会嫉妒我什么……你只是怕我”

“我怕你？”

“你怕有一日，你会死在我手中了”

“我不怕”

虚箜的脸色晦暗下来。

“即便我死，你也终有一日，会死在裁决之剑下，你怕旁人发现你是极恶，不能为魔，道门也容不下你”

“这些，你留到地界与阎罗说吧”

……

“公子，来嘛”

“公子……您看我如何？”

烟花柳巷之间，七剑无视所有的脂粉气息，径直地来到深处。

那是一名略带忧郁的女子，本不该存在于这样的艳俗之地，她眼中的恨，七剑熟悉得很。

“你叫什么”

“公子叫我蝴蝶便好”

……

意识正在被夺走，最后的碎片也会化为剑的食粮……七剑已经预感到了这样的结果，反而更加平静了。

“你拿我的心铸剑？”

“不错，以仇敌之心为剑心……最好的材料”

赵铎声音在七剑的意识深处响起。

“你胜了……这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