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有点儿大，敲在山林里发出簌簌声响，白衣女子没有打伞，用袖口小心翼翼的护住杯中酒，略有狼狈的猫着腰钻向凉亭。

短短一段路，雨水打湿了她青色头发，像是被水稀释后的墨，一缕缕贴在她白到透明的脸颊，那颗泪痣，在雨中分外妖冶。放下酒杯后，她露出期待且纯净的笑容，胡乱擦了擦脸颊水珠，又从怀里掏出一朵野花，轻轻放下。

她本可以在亭子里避雨，但她没有，而是像只落水狗又重新钻回雨幕。跑了两步忽然发觉不对，站在雨里，她回眸看着凉亭，一道妖术从她白袍射出，落于凉亭石板上微光一闪，她这才松了口气，像个孩子般咧嘴笑了。

柳晏把视线转向凉亭，原来，这家伙是用妖术去掉了她自己留下的污泥。雨天路湿，鞋底难免沾染泥水，顾不上自己淋在雨中，却想着不要弄脏凉亭，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有洁癖，就像她很了解我一样。

桂花酒，确实是他的心头爱。

推开木门，柳晏撑着油伞走向凉亭。他淡漠冰冷的眸子看向白衣少女消失的地方，却又好笑的发现，那家伙根本没走，就躲在不远处的树丛里。雨天暴露了她的行踪，湿漉漉的衣角还挂在树梢，白色在烟雨中那么醒目。

“真是条奇怪的蛇妖。”柳晏淡淡的笑了，他拿起野花，插在玻璃瓶中，又端起酒杯，嗅了满腔桂花香，轻轻呷了一口杯中之酒。

“耶！”树丛那边响起一声短促的欢呼，紧接着，一团白色球体从树梢失足滑落，狼狈的滚了好几圈，摔在泥土里。

察觉到自己暴露的白小颜，依然掩饰不住的高兴，她眉飞色舞的从泥坑爬起来，一身白衣早已混脏，就连她白皙的小脸，都泥泞不堪，但她双眼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燃烧着雨幕浇不息的金色烈火。

四目相对，空气凝滞，雨滴仿佛悬于半空，不忍落下。

“你想起我了吗？柳晏，我是小白呀！”白小颜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颊。

“小白鸭？”柳晏挑眉。

“蛇。”白小颜委屈的瘪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