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歪斜的，山下的峡谷也是歪斜的，虽然峡谷的底部还有足够宽阔的空间，不至于让人斜着身子前行，可眼前的风景，那歪斜的大山，和陡峭的斜坡，以及头侧上方才能看见的一线天空，都让人的身体产生了错觉，好像自己才是歪掉的那个，于是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一旁侧歪。

黄安拍拍脸，努力让自己适应这种不适感，这扭曲的景色，对视力极好的他更是一个难受的打击，让他有些眩晕，不过，好在他的脑子还能保持一份最基本的清明，于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雾气散掉了。什么时候散掉的？”

“谁知道...”唐明明将鲤吹剑立起来，随手一松，鲤吹剑倒向一个方向，“嗯，你的破碗烂信旧书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且不说一共就两个方向，破碗烂信旧书是什么鬼？”黄安郁闷，“东西虽然是你弄丢的，可我也没说让你赔啊，你没必要这么打击这些物件吧？”

艾珠却好奇唐明明的手段：“用剑就可以确定我们要去的方向吗？”

唐明明倒也诚实：“不，这只是给我们自己一个心理安慰，我师傅的确会用剑来算命数，即以剑打卦之法，但我不会...或者说，只会了个皮毛，嘛，大约准头在一两成吧。”

黄安面无表情：“一共两个方向，你的判断才一两成的概率，我们还是反着走吧。”

“概率是什么呀？”艾珠问。

“我师父教我的，就是一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的大小...”黄安嘟囔着，“哦，对了，说到这里，我记得我师父还教给过我一个什么如何计算落下的东西在什么地方的算数法...让我来算算看啊...”

说着，黄安随手捡了块石头，蹲在地上写写画画。

艾珠和唐明明围上前去，只见黄安的在地上写了些数字和符号，又问唐明明道：“你我从上落下，用了多少时间？”

唐明明一愣：“谁记那个。”

黄安叹气：“那就不好算了。”

艾珠却指着峡谷的一边，说：“在掉下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有一道绿光掉落到那个方向了。”

黄安一巴掌打过来：“你不早说！”

艾珠可怜兮兮地捂着脑袋不说话了，唐明明却有了个问题：“不通过算学演算天地气机，单靠数字，也能推演出发生结果吗？”

黄安点头：“可以，但不是推演，是推算。”

三人且说且行，沿着峡谷往前走去，这峡谷也不树不草的，光秃秃全是岩脉，就连碎石都很少见——这倒方便了寻找了。

“只是...”黄安眉头微微皱起，“你们看啊，这地方连草都不长，哪里像一个洞玄天地？”

唐明明反驳：“洞玄天地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都是桃花乡、福地洞天这样的好地方，其实大部分洞玄天地都很一般，比如昆墟的那座，好像里边绝大多数地方全是大漠...东南海上的蓝洞幻境，也和普通大洋相仿...我记得在传说里，大光明教云断山上的那座圣山洞府，就连幽冥大狱里的恶鬼都不敢过去！”

艾珠又想起了云海城：“说起来，云海城的洞玄天地里有好多好多好看的石头...”

黄安突然想起一事，问唐明明：“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云海城的洞玄天地不太正常，你能详细说说不？”

唐明明却踌躇起来：“那个洞玄天地，其实吧，也没啥特别的，嗯，没啥，就是比较危险而已，就这样。”

黄安对此表示不太相信，不过他也没深究，只是四面看看：“这地方真荒凉，想找个吃的都不容易。说到吃的了，我饿了，你们有什么吃的没？”

艾珠摇头，唐明明却从包里摸出了三个团子：“要不咱试试这个？”

“这是啥？”黄安皱眉问。

“宋碧余给的团子，据说是用于长途跋涉时吃的，吃一个能管三个多月，不饮不食的仨月。”唐明明说。

黄安捡起一个：“三个月不饿...那吃饭时多没劲。”

艾珠倒是很快地吃掉了一个：“这下省饭钱了。”

唐明明也吃了团子：“我劝你吃了吧，指不定在这里要晃荡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