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知道对手不会乖乖束手就擒，但没想到对方撂过来的是这样的一句，对此，他苦笑摇头：“殿下，抱歉，这时候玩离间计就不合适了。”

“我知道你不会信，所以，我也一直没有用这个真相去误导你，让你和韩穹闹别扭。”青年说，“我想，你应该发现了，韩穹对你隐瞒了不少东西。”

黄安点头：“这我可以确定，但这也无关紧要，毕竟，我没自私到认为他人全是大公无私的，我知道韩穹一定有他自己的算盘，有他的利益所在，可...韩穹和我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们想战胜你，有这个先决条件就够了。”

“如果只是这样，那就只是隐瞒。”青年轻声说，“他对你真正的欺骗是...他和我们一样，祸乱了你的时空。”

黄安心里咯噔一声。

青年叹气：“我其实很纳闷，你为何不认识我，明明你第二次来这里的时候，曾见过我一次，那时候我也在高台之上，你在下边，你我就好像现在这样...但那时你给我的感觉和现在不同，那时候的你，更加成熟一些，似乎知道了一切...我想不明白，你为何在岁月流动被搅乱了之后，还能如此条理清晰...虽然急躁，但依然全局在握...方才，我看见你为这个洞窟而愣神时，我想明白了。那时候的你，不是现在的你，是某个时间段——遥远的时间段上的你...而不是那时的你...”

“黄安...”青年低声说，“如果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应该有一个记忆，关于这个巨大洞窟的记忆...你第二次来到这个洞玄天地时，你看见了什么？”

黄安想起那个已经变成废墟的洞窟，突然浑身一冷。

青年看黄安的样子就知道黄安已经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又问：“那么...关于你第三次见我之前的记忆呢？就是你记忆混乱的那四天中，最后一日，下午来见我之前的记忆？”

黄安突然愣住了，他对那段记忆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对啊，时空交织的那四天中，最后的一天里，自己的确去见了中州王，而见中州王之前，就是在凉水面铺子里和云见君定计划，可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最后一次你见我，原本是这样设定的，当你从马车里出来，走过马车的车门，你的意识会从车门里，跳跃到犬神庙中，当然，这一步跳的不好，违和感太大，可你的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了，违和不违和也就无所谓了吧。”青年说，“而在当时，你的模样真的跟快死了一样，麻木，呆滞，有声而充耳不闻，虽动而呆滞木讷，看见韩穹从我的人手里拿走了你的昆红之剑你也没动作...总之，你的表现太好了，好到以至于骗过了我和艾叶生，让我们以为你真的...承认失败了。”

黄安摇头：“不，那可能不是装的，我没有那时的记忆。”

“那坏事了。”青年叹气，“看来那天晚上，你来找我的时候，也发生了一次时空的错位...嗯，我建议你找个机会问问韩穹，他把你的哪段时间换过来了，这很重要。”

黄安疑惑道：“这很重要吗？”

青年点头：“宇外诸神是全能的，但我们这些凡俗借用他们力量时却不能将所有的力量都借到手...只能借到一些他们赐予的力量，宇外诸神的名号，大多来自他们所赐予的力量，而衔轮者赐予的力量，乃无始无明之力，作为衔轮者的信徒，我们能借用的力量也就是混淆因果之间的关系，我们不能凭空地创造因果...”

黄安心中一种不祥之感缓缓上升：“所以？”

“所以，你得搞清楚，我们替换的是事件的先后顺序，虽然事件会因此形成死循环，但所有发生的事情，就都是真实存在的，你的灵魂，你的灵魂状态，你的记忆，都是真实的。”青年慢悠悠地说，“故而...韩穹在那个下午替换了你的一段经历，注意，是替换，是用你曾经和将来的一段时间内的灵魂置换了你当时的灵魂，也就说，在你的过去或者你的未来，你有一段时间会极度绝望，绝望到...连自己被替换了都不在意了。”

青年打了个哈欠：“我想，你小时候肯定没有这样悲痛的往事，那么，应该是在未来，你在未来一定会遇见一件让你绝望到变成行尸走肉，你将绝望到连自戕都没有力量，嗯，大概如此吧。”

黄安呵了一声：“怎么可能——”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噩梦，在那个噩梦里，他曾梦见了一片已经被完全扭曲的空间。

难道，那不是个梦？

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进入那个空间？

黄安冷汗直冒，嘴上却硬挺：“这个是将来的事情，现在我只想击败你。”

青年摇头：“你已经击败我了，你现在就可以带着皇女...我是说艾珠，嗯，带着你家的侍女走，这个洞玄天地的出口我想你应该知道在哪里。”

黄安冷笑：“我知道你在等子时，等那天地互蚀的时刻，我不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但我想，有一件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事情一定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