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轻轻地呸了一声，然后才说：“那我的血肉价值几何？”

“您是大修，要低了肯定不合适...”齐行山摸摸下巴，“可要得太高又显得我们齐家不公道，太奸商。”

“不用显得了。”少女冷冷道，“你就是个奸商。”

“唉，有您这承认就好，我也能狮子大开口了。”齐行山咧嘴笑笑，“说正经的，蛛织大人...您要不要入我齐门，做我齐门的门客？”

少女皱眉：“你知道的，仙俗两界互不干涉，这可是昆墟圣约里的明文规定！”

齐行山摇头：“昆墟圣约，废纸戒律...若真的管用，那我现在早被你摘下头颅来了。”

少女回头看看方才那个老者离去的方向：“我和他不同，他们这些派别毕竟是名门正道，挂一个救世济人的名号就能到游戏人间、享尽红尘乐事，我可是大光明教的根底！若是授人以把柄，我自己完蛋不说，云断山都要倒霉！”

齐行山一笑：“奇了，若是如此，你怎么敢来找我？”

少女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怎么知道你竟然能找到修士前来帮忙？我其实是想偷偷摸摸杀了你然后跑路的！我准备了一个不属于大光明教的术式，保证搞死你后抓不着，不偿命！”

“杀了我然后去找宋家和黄家吗？”听了少女的言论，齐行山也不恼。

“宋家的话，已经还回来了。”少女说，“只剩下你和黄家的了。”

“这不叫只剩，这叫只有宋家还回去了。”齐行山再次纠正少女话里的错误，“话说宋家还你东西了？他家不是出去了吗？哦，我知道了，原来是宋碧余先生，是他要把你放出来的？”

“是宋思公。”少女说，“他给宋家那小子说，如果他某日魂归天际的话，把我从小山亭放出来，不过我必须给够宋家小子足够多的好处。”

“思公...”齐行山低声念道，“思公已去，那昔日的三公就一个也不剩了。绿台之主在此时降临会不会...”

“什么玩意？”少女皱眉。

“没啥。”齐行山笑笑，“我只是在想你定然给了宋碧余先生不少好东西。”

少女很大方地承认：“没错，小山亭乃罕见的药山，虽然比不得绿之台，但好东西不少，我把小山亭一半以上的宝药都给宋家小子了。”

齐行山嗯了一声：“我得感谢宋碧余先生，那么该怎么给我手头的货物定价...我心里也大致有数了。”

少女却有些心疼一样：“可我没有那么多的草药了。”

齐行山摆摆手：“我不要草药，我只要你办一件事情。”

“可是昆墟圣约...”少女还是有些畏畏缩缩，“你拿等价的东西去换还好说，你情我愿的，这在圣约看来无所谓，可办事那一定涉及第三者，稍不留神可就违约了！”

齐行山耸肩：“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事了？你放心，道长也不会说。况且，我希望你去办得事情和我也没啥联系，和你倒是关系重大，嗯，这样说吧，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接受了我就把血肉还给你，你不接受那你我只好等价交换了。”

少女又好奇，又怀疑：“有这样的事情吗？说来听听。”

齐行山表情变得严肃：“我希望你先去找黄家的门主，要回他手上属于你的血肉，此事一成，我自然还你血肉。”

少女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去夺回他手上的血肉顺便拧下他的脑袋？”

齐行山叹气：“脑袋不用拧...当然，你要是想拧也无妨，不过我提前警告你，黄家门主就是目前仙府和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黄安，已经有三名大修的脑袋被这位主给摘下来了。”

“那你就是骗我过去，让那个黄安拧下我的脑袋咯？”少女表情并不好看。

齐行山叹气：“你能不能想点好的？黄安虽然手段奇诡，气韵通天，为人古怪，但不是滥杀之辈，也不是修士，你找他好好说，应该能要回自己的血肉。”

少女沉思片刻，扭头就走。

齐行山笑笑，对着少女的背影喊道：“黄家少主要去东都，你可以先去那地方等他！”

雨雾似乎变得淡了点，齐行山往旁侧看过去，只见有个人影站在不远处的白墙下。

背鱼的老头一直没有走。

“你让她去东都干什么？”老头有点不解，“东都已经够乱了，等你说的那个什么黄安过去，只怕东都要翻天。”

“翻天不至于，黄安还没到那个级别。”齐行山笑道，“而且，乱一点也好，盛世巨贾可投机取巧，靠贩卖珍奇，赚得百倍巨利，可要想获利无数，还得谋国...”

老头听不懂，索性不言。

齐行山笑了一会，突然哎了一声：“对了，昆墟圣约究竟都说了点啥？”

老头摇头：“齐先生，你不是修士，这个说了对你无益。”

齐行山有点无奈：“你是第四个对我这样说的人。”

老头表情不变：“我猜前边三个也都是大修。”

齐行山吃下最后一个水煎包：“谁说不是呢？”

老头大笑：“你这小子，机缘不浅，怪不得能得了此鱼。”

齐行山斜眼瞧了那鱼一眼：“此物曾是细江水神，你打算如何处置？”

“不是说了吗？腌起来，嗯，我已经腌起来了。”老头挠头，“一顿吃不完会臭的。”

齐行山摇头：“吃神之体，这事情不敢想象啊。”

老头摆手：“之前也有过，古书有载：震泽得雷池龙神尸，欲食恐祸，以脱壳之术分而食之。就是说，震泽得到了雷池龙神的尸体，想吃了这东西以增添气数，却害怕招来祸患，于是用自己得道后脱下来的肉身将龙神的尸体分割后吃掉了...这种吃神的事情，之前有，之后也有，人活着就要吃东西，吃天吃地吃神，有什么吃什么。”

“所以啊。”齐行山叹气，“我们和大妖有个茄子区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