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珠哼着歌把晒好的被褥从窗前的架子上取下来,美滋滋地想着今天晚上可以让少爷睡一个舒服觉,可还没等她把被褥铺到床上,屋子的大门一下就被踹开了,艾珠吓了一跳,手上的被褥就被抢走了。
哎呀天呀,哪来的土匪,怎么连被褥都抢呀!艾珠心中大惊,然后突然想起自己目前就呆在土匪窝里。
耳边传来叮叮咣咣的响动声,艾珠扭头看去,只见那偷被褥的贼子撞上了黄安布置的那个什么宝玲珑铃铛预警阵,现在正和线团滚在一起。
至于好不容易晒得被褥则被这货盖在了头上,就好像这货的想法是他只要头上盖着被褥别人就看不见他了一般。
这人是傻吗?艾珠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自己的驴子,于是走上前:“你——”
才说一句话,小侍女便发现这头臭贼分外的眼熟,再一看,艾珠不由自主惊呼出声:“少爷!”
黄安的声音从被子堆里传出:“别喊了妹子!求你!”
“被褥!”少女完全没有听从自己主子的请求,扑上去要把被褥抢回来,“好不容易晒好的!”
“借我用一下啦!”黄安揪着被子往头上盖,“让我藏一会先...”
“虽然不知道您是真的害怕还只是开玩笑,可奴婢知道,如果是能吓住您的东西一定不简单,在那种等级的东西面前,您感觉被褥蒙头有用吗?”艾珠一边抢一边开导黄安,“所以您还是赶紧把——呀!”
黄安摸着下巴,看着因他突然松手而收不住力道以至于摔倒在一旁的艾珠说:“是啊,我这点伎俩肯定是瞒不过朱色帝大人的...话说那位神圣貌似真的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啊。”
艾珠气得咬牙才没哭出来:“您以后就算是发泄情绪也别这样糟蹋东西好嘛...”然后,少女突然一惊,“等等,您说什么?朱色帝?绿之台和秘山的主人,您的先祖信仰之神?”
“啊,没错。”黄安看看屋里的俩妹子,“是的...宇外诸神之一,大尸鬼,赤色军列的主人,朱色帝,一个很漂亮的少女行尸,可以——等等,那位是从哪来的?”
在屋子的一角坐着一个女孩子,安安静静的,虽然黄安和艾珠已经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却依然不声不语。
她的眉眼非常清秀,带着一种薄荷般清凉的甜味,让人感觉异常的舒服,可她的存在感却极其轻薄,就好像一道晨光,或者是盛夏一抹淡淡的墙上影,似有似无,又好比是一片落入火炉的霜花,似乎眨眼之间就会消失。
现在,听见黄安问话,少女这才开口:“是她带我来的。”
黄安于是看向艾珠,后者小脸侧开,脚尖画圈,扭捏了半天才说:“那个,我啊,那个他们说,那个,就是肉票三天不交钱,那个,就是——”
黄安摆摆手:“别说了,越说越乱,我算是听明白了,这孩子是你从土匪的手上就下来的将要被埋掉的倒霉蛋。”
“啊,原本只是要砍下一只胳膊的...”艾珠如此说。
“都一样...”黄安叹气,“问题是你什么怎么把人要过来的?”
艾珠低头,脚尖继续画圈。
黄安翻白眼:“得了,我知道了,又用了我的名号了是吧?”
小侍女头低的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已经快被黄安忽视的少女发话了:“她是以自己缺少帮手为名将我救出的,并没有使用您的名号。”
黄安瞥了少女一眼,转而看向他的少女:“珠子,以后同情心可以有,但不要泛滥,特别在自身都是泥人过河的时候!”
“可是——”艾珠着急,“我——”
“所以,下不为例。”黄安微微一笑,打断了侍女的辩解。
“少爷!”艾珠顿时开心了。
黄安再叹气,起身,走到少女身边,看着少女空无表情的脸,呲牙一笑:“我乃青州大寇王五羊,有幸见姑娘。”
少女抬头:“不是羊...”
黄安一懵。
少女低下头:“是蛇。”
“王五蛇?”黄安嘟囔,“这名字真难听。”
少女再次看向黄安,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了一小会后,她说:“何芷。”
“盒子?”黄安扭头,对艾珠说,“她是盒子你是珠子,那我是什么?”
艾珠正在整理床铺,闻言想也不想:“王子。”
黄安顿时郁闷。
缓解郁闷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散步,虽然是在土匪窝里,但黄安自信,顶着王五羊的名号在这个山寨无论前后左右,都能畅通无阻。
“虽说的确是在找事,可到底是给了我一个和那个大当家见面的机会...”黄安小声嘟囔着,随后一扭头,抓住一个路过的小土匪,“你们老大住哪?”
小土匪被突然抓住吓了一跳,正要嘛,定眼一看,面前的竟然是青州来的那位大人,顿时大惊失色,赶忙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屁滚尿流地逃走了,黄安也没难为这孩子,目送他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一丛翠竹的后边。
沿着小土匪所指的方向,黄安沿着山路向上,不多时眼前出现一座碉楼,前面还有一队匪徒在一位赤衣好汉的带领下来回巡视。
一见这赤衣好汉黄安就乐了,此人并非别人,正是在竹林里被自己制服的那位。
而这赤衣汉子一见黄安,赶紧带着手下前来见礼,口中直道:“王五爷,给您请了,哎,您怎么来这了?”说罢还让自己的弟兄们一一上前请安。
黄安摆摆手,示意没那么麻烦,他道:“兄弟们辛苦,我自昨日来贵寨,衣食住行多有打搅,故而特地来访你们大当家,道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