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用担心,医生们为了把话说得稳妥些,总是危言耸听,不用太放在心上。”玉盈安慰她说。
“我上网查了,网上说三四个月大的胎儿容易出现这种发育异常的情况。”玉阑充满担忧地说。
“那只是有可能,又不是板上钉钉,哪就那么巧发生在咱们身上了,你别瞎想。”
“可我还是害怕,万一孩子有问题怎么办呢?”玉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她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美好的期待,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按她的设计的意愿发展。如果事情发展与自己的预期不符,哪怕只是可能上的不符,她都要去把糟糕的可能全都摆出来,然后企图去为每一种可能寻找出一种补救或者避免的方法来。
“不会的,医生又没有确诊,而且县里医院的水平毕竟有限,医生们自己拿不准的事情,肯定会把任何一点点的可能无限放大,这也是他们尽量洗脱自己责任的惯用方法。一向擅于理性思辨的玉盈,开动脑筋想方设法地帮她卸下包袱。
“可有就是害怕,万一呢,万一孩子真的是有问题呢?”玉阑有些穷追不舍地问。
“还会的,……”玉盈想继续安慰她,可是发现这个问题他刚刚已经回答过。
玉阑可以重复问她同一个问题,而他若再以同样的回答来开导她,这对话未免就显得有些滑稽了。他想换一些说辞来安慰这个因为怀孕而显得愈发脆弱的妻子,却发现一时又措不上词来。毕竟连续回答同一个问题,就像对着同一个模特素描,很难描出两种样子来。如果描出了两种样子,那也一定有一幅描得不像。这时候,玉盈很希望自己不是在和妻子对话,而是在一场记者见面会上发言,那样他就可以用同样的口径来回答同样的问题了。
可是,他不能。所以,他闭口。
其实他本能地还想到一种回答,他可以顺道玉阑的问题说“如果孩子有问题,那也是命运安排,我们共同去面对,好好地养他就是”。可是他不想这样回答,他知道,如果他这样说,会让这种极小的可能在玉阑的心中无限地放大,那样就会让她产生孩子确实是有问题的认识,那样会让她的心情更糟。相交多年,玉盈对玉阑的弱点太了解了,而应对她这样的弱点,一直都是他的弱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