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哥，你到底怎么了。”

石乐志叹了口气，看着屏幕上的“失败”二字。

这是他们三个组队打3v3以来，为数不多的几次输得这么快速。而前几次输，都是刚开始时他们不熟悉配合和不知道如何分配任务，当他们熟悉了彼此的技能和攻击节奏后，就再也没这么失败过了，而且对方并不是特别厉害的队伍。

陈绛婷也是有些沉默地双手离开键盘鼠标，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

此前的战斗，都是她一个人承担突破掉对方防线，从后排的辅助、奶妈处融化掉对方内部，而长颈鹿和石乐志牵制住前方的主力，但今天，长颈鹿的技能打歪，控制节奏也和石乐志没有一点配合，对方轻易地就解决掉了切后排的她，而后再慢慢解决掉他们二人。

这不像是平时的长颈鹿，平时的长颈鹿，虽然嘴上跑火车，但打起游戏来却一点都不掉链子。

以她女人的直觉，知道长颈鹿有事，但她不愿意主动问，这也是照顾他情绪的一种方式。

蒋锋沙哑的声音终于是响起，平时欢快的东北腔也不再具有开朗的特色，而是显得极为悲凉低沉。

“你们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石乐志和陈绛婷同时陷入了沉默，随后，便异口同声地说道：

“听。”

与此同时，S市的一个普通居民楼里，一个留着络腮胡、身材高大、坐在电脑前呆呆出神的汉子，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曾经也是个职业选手，你们应该会很惊讶吧。那款游戏叫《破晓黎明，对，就是那款当时很火的游戏。我的队伍成了第一届全国赛的亚军，当时打败我们的，你们也认识，就是现在的‘日月’工作室。”

“他们赢得的，是一个冠军，而我失去的，却不只是这个冠军，还失去了我的爱人，我当时的女朋友。我们输的那天晚上，我，她，还有我们队伍的另外一人，虽说亚军对于我们三个白手起家的小白来说也不错了，我和另外的哥们儿虽然说不上一点失落都没有，但还是带着点不错的心情，吃了一顿备战参赛以来最好的饭。”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酒，我女朋友却一直沉默，我和另外的哥们儿一直知道，她好胜心强、夺冠的情感强烈，但我人笨，不会安慰人，只能逗她开心。饭吃完，她突然说：‘蒋锋，我们分开吧。’我当然懵了，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于是她又说，我和她的追求不一样。我是因为她，才去打《破晓黎明的比赛的，也是为了她，组了这个队伍，打到亚军。她说，她知道我只是为了她，而她，是想真正把青春献给游戏事业。”

“很可笑吧？我陪她打了一年的比赛，她最后因为没有拿到冠军，跟我说我们追求不同。我当时卑微地求她，留下来，我们还可以继续打，继续打第二年，我保证能把冠军给她拿下来，可是她只是摇头。最后，她走了，连留在我那儿的东西都是没带走。”

“我喝得烂醉，最后，是那个哥们儿把我扛回了住的地方，我一米几的个子，也得亏他瘦瘦的身子都拼命扛动了我。第二天醒来，我才意识到，我失去她了。没有了她，队伍自然也解散了，哥们儿也跟我道别，说很开心跟我和她打了这么一年的比赛，他也要回家上班了。最后，他还跟我说，早点走出来。”

“我却没有回东北，而是留在了S市。拿着比赛亚军的奖金，浑浑噩噩地过了两个月。我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第二年开春，突然有曾经游戏里的朋友跟我说，她在‘日月’，当上了《破晓黎明一队的突破手。我去官网查她的信息，确实是她，不过，已经改掉了和我在一起时的游戏ID，剪掉了长发，陌生得可怕。”

“我没有再继续打比赛，也彻底离开了《破晓黎明这个游戏。我不再打游戏了。直到今年，《江湖是我重新接触的第一个游戏。那天看到了她，知道她决心在游戏这条路走下去之后，我也从浑浑噩噩的生活中走了出来，在S市找了份工作，还是没选择回去。这些年，过得还算不错。”

“原本我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忘了她。可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她的名字。”

蒋锋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

讲述的过程中，蒋锋几度哽咽，强忍着悲伤的情感，尽量让自己平静，但陈绛婷和石乐志都是听得出来其中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