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仿佛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平静,虫鸟不再啼鸣,夜风不再呼啸,就连月光都仿佛暗淡。
一节断臂在满目疮痍的院子中落下,那个白发老头摔落在一旁。江长影身形趔趄,忽然感觉有液体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他一抹脸,鼻血直流,很快他又感觉胸闷气短,直到一口鲜血吐出之后,这才通畅不少。
手中摘星轻鸣,优美的剑身曲线在月光下更显冷冽,剑还在,握剑的人已经倒下。
刚才不是人驭剑,而是剑驭人。
摘星剑在剑鞘当中沉寂这么多年,在今天晚上被人拔出来了!在剑鞘之中酝酿许久的剑势,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沈临风咽下已经涌至喉咙的鲜血,今日虽然诸多不顺,但是总也有一个好消息不是?他一个闪身来到江长影身边,细微查看之下,发现江长影好在只是内力损耗过度,自身的精气神跟不上,从而晕厥过去。
再看落在边的摘星剑,寂静无声,却犹如活物。他也没见过摘星剑的模样,如今算是如愿以偿。
其身后七位长老也围了过来,面色复杂,各怀心思。
白发老者差点就没躲开那一剑,就算他武功高深,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仍旧付出了一只手臂的代价。
摘星剑!这就是摘星剑!
白发老者目光灼灼,死盯着那把黑色的长剑,以内力封住流血不止的断臂伤口后,身形一晃,大手抓向摘星剑,打算夺走。
沈临风一直注意着白发老者的动静,早在白发老者夺剑之前就已经持剑在手,凛然的剑芒一闪,剑指对方,冷冷说道:“朱鸿飞,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永远也得不到,当年不明白,如今还执迷不悟?你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朱鸿飞,越老越糊涂了?这里还是在神剑宗!”
“不属于我?那属于谁?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白发老者怒道,“大逆不道!”
一掌拍出。
沈临风面色凝重,这蕴含千钧之力的一掌在场没人敢硬接下来,当即身形一动,持剑向前。
白发老者不敢托大无视摘星剑,只能暂且退避,当下断臂之处虽然以内力封住,但是若不及时救治,仍旧有可能危及性命
今日逃脱出来,抢出摘星剑就是想要在这里拔出来大杀一通,可若是知道那两个混球不在宗门,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如今摘星剑是出鞘了,却不是在他的手上。
白发老者忽然狂笑几声,声音悲怆难耐,人一个飞跃,已经远去不见。
摘星剑夺了回来,诸位长老也不再拼死追拿,只任由对方离去,毕竟如今就算还能拦住,也打不过。
沈临风一口鲜血再也忍耐不住,吐了出来,之前在侧峰的时候就已经受伤,此刻在这里又是一战,牵动伤势。本就虚弱的他此次受伤怕是再难痊愈。
他看了一眼江长影,说道:“没想到竟然还是这小子能够拔出摘星剑……”
方白素当即上前,说道:“掌门,此事暂且不说。你先疗伤,另外还需要为此次变动善后。”
沈临风点头道:“这里已经破烂不堪,你们将这小子带到我那里去。”
说完,将摘星剑插进剑鞘,人已携剑离去。
众长老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
一梦入睡,江长影仿佛回到了身在大雪山的时候,不知为何脑海之中忽然浮现那个青绿身影雪中舞剑的场景,只是当他从睡梦中睁眼之后,周围的场景不是当初大雪山上小木屋里面的场景。
屋外下着雨,屋内坐着人。
雨是小雨,人是老人。
老人头发花白,面色呈现病态的苍白,却仍旧有一股飘然超脱的气质。正是沈临风沈掌门。
“醒了。”沈临风道。
江长影翻身而起,看着沈临风好一会,说道:“掌门,这里不是我的房间。”
“不错,你住的院子已经不能住人了,”沈临风咳嗽几声,“这里是我住的地方。”
江长影回想起来,他住的院子里确实是踏得有点厉害。
他又问:“那个老疯子呢?还有我睡了多久了?”
“老疯子?我怎么知道老疯子去了哪里?我只知道你睡了两天……咳咳咳……”
“你受伤了?”江长影问。
沈临风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仍旧那般深沉,说道:“你从何而来?”
江长影一愣,心思万千,回答地却也快:“大雪山。”
“爹娘都叫什么?”
“我爹江西,我娘苏杭。皆为普通人家。”
“如今修为如何?”